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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3页）

听见脚步声，他睁开眼粲然一笑，&ldo;我要以为羡言下午不来了。&rdo;

&ldo;起晚了，&rdo;周涵芝道，&ldo;郑大人又靠着树，不说你没骨头，可这树上偶尔有会蜇人的虫子，还是别靠着了。&rdo;

&ldo;你这么为我想，我当然要听。&rdo;郑琰挑眉，&ldo;从明日你不来弘文馆了？&rdo;

&ldo;天热了，我也想歇一歇。郑校理别在外面戳着了，进来坐坐。&rdo;周涵芝走进文翰阁。陆克礼撑着额头拿了卷书也不见翻页，仔细一看竟是在打盹，他便又走了出去。

&ldo;我一会回去熬浆糊，过来和姜大人聊了几句顺便等着你。你要是不来了，我去周大人府上找你？&rdo;

&ldo;啊……&rdo;周涵芝愣了，&ldo;要不……换我去找你好了，我来了去麟趾馆找你。&rdo;

郑琰握着折扇点了点头，&ldo;也行。不过羡言，我看你这样是不想无事时和我出府转一转，莫不是在家中藏了美人。&rdo;

&ldo;我闷在府中能生金子还不成？&rdo;周涵芝笑了笑。

&ldo;我走了，你也别送，天热多喝些淡茶水。&rdo;郑琰捡了一串槐花拎着晃悠了出去。

周涵芝悄悄拿过陆克礼手中的书，捏着自己的脸看了一会觉着无趣，便磨了墨接着抄上午誊了一半的书。抄到了一个&ldo;悯&rdo;字却想到了秦容顾，向来是秦容顾找他，他没见过秦容顾在吏部对着一堆人名考功司封时是何样子。

想来也是温温润润极少动气，每每严纠细考却免不了刻毒几句罢。上午回去还听见秦容顾念叨元州水患蠲租税的事，言语间他便笑笑，也不明说哪个大人贪墨渎职，上谏时可清清楚楚毫不心软，他若忙起来也不省心。

想着不免分心，周涵芝再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写了个秦字，一张纸作了废。

&ldo;哎呦我居然睡过去了。&rdo;陆克礼胳膊一晃睁开了眼，他拍了拍脑门，&ldo;让羡言笑话了，我也想明儿就不来喽‐‐&rdo;

&ldo;陆大人有才能多担待些，我们一帮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歇了也不妨事。&rdo;周涵芝起身倒了杯水给陆克礼。

&ldo;羡言净会哄我们这些老头子。罢了罢了，你好好歇一歇，掰着指头数数也没几天你就回来了。一会你叫人抬了箱子里的旧书出去晾晾，我这一睡没了准，得赶紧出去一趟。&rdo;

&ldo;您先去，我写完这个立刻就去。&rdo;

周涵芝找了人把书搬出去晾着，自己随手捧了一本《说文》靠着槐树看，忽然又想起自己刚刚才说过郑琰不要靠着树，习惯久了便不自觉了，自己无奈笑了笑。

一阵风恰好吹过书，翻开的这页上写了焦明神鸟。这不是常见常听闻的鸟，周涵芝还是听郑琰讲过，他并不知这鸟长得是何样子，自然也不知道郑琰送他的赤琼玛瑙上刻的就是这个。

&ldo;鸟部字，东方发明，南方焦明……中央凤皇。&rdo;他弯下身合上了书，看一看也未放在心上，顺便学着郑琰捡起一串槐花闻了闻。

他在屋子里坐着时就可以闻见槐花的香气，难怪陆克礼抱着书一打盹也入梦黑甜。

重水华

秦容顾起得早，不过想来还是冬日更辛苦，天不亮时早早起了去朝殿外等着，照雨不能跟着他，为防走水宫中又不许提灯。夏日天热容易早起，他照样不愿意扰周涵芝好梦，除了休沐或逢节时周涵芝极少在醒了之后就见着他。

昨夜里整理书册折腾得久了，周涵芝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一看已是朗日高照。他穿好衣服就跑出屋子，浮烟正在摆桌子，也连忙跟了出去。

半月前陆克礼送了他几粒自家的碗莲种子，他仔细撬开莲子的硬壳，秦容顾找人搬了鱼缸放在院里把种子扔了进去，他后来没放在心上，秦容顾没事便替他照看照看。昨夜里蝉鸣歇了，秦容顾和他不愿回屋里坐在台阶上闲聊，忽然想到了那缸碗莲，过去一瞧半个巴掌大的莲叶铺着，从中抽出了几枝花苞来。

周涵芝急着去看花开了的样子，这是陆克礼自己的好宝贝，花色红深至紫，却极少能生出种子。

秦容顾居然站在院子里，穿了件浅三绿底蜡白边大袖衫，外罩了件清透的纱衣，一身清凉背对着他，对着青底紫藤月季花鱼缸不知在干什么。周涵芝悄悄走了过去，看见平日稳重的太子正入神的拿手指摁着碗莲的叶子，叶子不沾水又浮出来，他便再摁下去。

&ldo;涵芝千万别拍我，我已经看见你的影子了。&rdo;秦容顾转过身看了看他的气色，&ldo;终于起来了？&rdo;

&ldo;……&rdo;

&ldo;先去用了饭，我今日回来的早而已。&rdo;

&ldo;今日没事？&rdo;

&ldo;和几位大人一聊我觉得有大事，左右你闲着，傍晚人都歇着时，我带你去。&rdo;

周涵芝点点头对着一缸碗莲看了半天，用了饭便自己闷在屋中作画，花熏里燃着紫述香，秦容顾在一旁捧着卷史书漫不经心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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