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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好事（第1页）

清早的风裹着凉意刮过杨马村，村东头的田地早已没了往日的绿意，光秃秃的土地上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唯有一亩地被蔬菜大棚罩着，白色的棚膜在空旷的田野里格外显眼。

这座大棚正是李哲小姨夫马长河家的。

...

元宵节的雪下得不大，却绵长而执拗，像是要把整个冬天最后的沉默都倾泻干净。达瓦扎西坐在监测中心的操作台前，手指轻轻滑过屏幕边缘，那句“春天快到了”被她截了图，存进私人文件夹，命名为“信使”。她没急着关闭系统，而是调出了全国节点的热力图??绿色如潮水般从南向北蔓延，像大地在缓缓苏醒。

突然，一阵轻微震动从桌底传来。她低头一看，是手机在响。来电显示：周博士。

“达瓦，汉中那个新节点……数据太干净了。”周博士的声音透着一丝迟疑，“连续二十四小时温湿度波动幅度不足0.3摄氏度，土壤电导率恒定在187μScm，pH值稳定在6.8。这不是自然状态，是人为调控的结果。”

“你是说……有人提前布设了模拟环境？”她眉头皱起。

“不止。”周博士顿了顿，“我们派技术人员去现场勘查，发现那个所谓‘新建节点’其实是个废弃果园改造的临时大棚，设备都是崭新的，但周围没有任何村民活动痕迹。最关键的是??采样瓶里的土，不是本地的。”

达瓦扎西猛地站起身：“什么意思？”

“碳同位素检测显示，那批土壤来自东北黑土带，而且经过高温灭菌处理。他们用无菌土搭建了一个‘理想生态模型’，再通过远程控制系统伪造数据流上传至‘根系计划’主网。”

她瞳孔微缩。这是赤裸裸的数据污染，比以往任何一次攻击都更阴险??不是破坏系统，而是悄悄替换真相。

“谁干的？”她问。

“目前无法溯源，信号经过三级跳转，终点在东南亚某离岸服务器集群。但我们怀疑……”周博士压低声音，“内部有配合者。能精确复制‘根系计划’数据包结构的人，不会超过十个。”

达瓦扎西沉默片刻，转身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加密档案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1997年中科院农业生态研究所合影，前排右三站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眼神清亮，胸前名牌写着“林维安”。

那是她的导师，也是“根系计划”最初的技术构想者。五年前因一场实验室火灾意外身亡，官方定性为操作失误。

可她一直记得那天凌晨接到的未接来电，以及事后烧毁的硬盘里残留的一段音频：“他们在改写起点……不能让他们重置记忆。”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拨通李哲电话。

“查一个人。林维安的学生名单，尤其是2000年后毕业、参与过早期传感器研发的。我要知道谁继承了他的算法核心。”

“你怀疑……有人在复现‘净土工程’？”李哲声音一沉。

“不是怀疑。”她说，“他们已经在做了。只不过这次的目标不再是净化土地，而是制造一个虚假的纯净幻象，让我们的监测体系自我欺骗。”

挂了电话，她走到窗边。雪已停，月光洒在大棚上，映出一片银白。远处，几个孩子正踩着田埂追逐灯笼，笑声穿透寒夜。她忽然想起阿杰前几天交给她的日记录音：

“今天我去菜园看我的瓶子。妈妈说土不会说话，但我相信它记得我摸过它的手。老师教我们唱一首歌：‘泥土不老，人心不冷’。我觉得这句真好，我想把它刻在我的瓶盖上。”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第二天清晨，她召集王海生和镇实验室的技术员开紧急会。会议只开了二十分钟，决定启动“破壳行动”：在全国随机抽取三百个村级节点，进行突击实地采样比对；同时，在所有数据上传链路中嵌入新型动态验证码，任何未经真实环境交互生成的数据都将被自动标记为可疑。

“这会增加运算负担。”技术员提醒。

“那就加班。”达瓦扎西说，“宁可误判十次，也不能放过去一次。”

命令下达后第三天，第一批异常数据浮出水面。除了汉中节点外，云南怒江、甘肃临夏、广西百色等地共七个节点被确认存在数据造假嫌疑。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节点所在地均有一名曾参与“童声数据库”培训的青年志愿者近期频繁出入，并以“协助系统调试”名义接触核心设备。

“他们是借着公益名义渗透进来的。”王海生翻看着监控截图，“穿着统一的蓝色马甲，打着‘乡村振兴科技服务队’旗号，连村委会都看不出问题。”

“问题就出在这儿。”达瓦扎西冷笑，“真正的志愿者不会避开家长，也不会拒绝让孩子录音留痕。立刻通知各地暂停所有外来技术支援，凡涉及数据上传环节，必须由两名以上村民代表现场见证并签字。”

与此同时，李哲传来消息：查到林维安一名关门弟子，名叫沈知远，2005年毕业后赴德国攻读环境信息学，2018年回国创业，创办“绿源智控”公司，主营智慧农业解决方案。该公司近两年中标多个偏远地区农业科技项目，且其开发的“生态云盒”设备与“根系计划”接口完全兼容。

“关键线索来了。”李哲说，“去年底，沈知远曾申请访问‘童声数据库’原始架构权限，理由是‘做语音情感分析研究’，被周博士驳回。但我们在他公司的测试服务器上发现了备份数据包，包含三千多条儿童录音的元信息，甚至包括录制时间、地点、背景噪音频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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