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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棱镜海底瀑布移民和非理性（第3页）

江星野站在岸边，目送船只消失在海平线。小禾站在他身旁，手中握着那块晶体，此刻正散发出微弱的蓝光。

“他们会找到什么？”她问。

“什么都不会找到。”他说，“但他们会让‘寻找’这件事，变得比任何发现都重要。”

夜晚降临，学堂屋顶的新瓦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江星野再次取出那本空白笔记本，这一次，他没有犹豫，提起神经笔，在第一页写下：

>**“我不知道。”**

字迹落下瞬间，整本书页泛起涟漪，如同水面被投入石子。紧接着，其他页面自动浮现文字，不是他写的，也不是任何人输入的??而是从世界各地涌入的问题，自动汇聚于此：

>“如果记忆可以编辑，那‘我’是谁？”

>“当我们都说谎时，真话会不会反而获得力量？”

>“能不能发明一种语言，专门用来描述无法表达的感受？”

这本书，成了新世界的种子。

他合上本子，走向教室尽头的黑板。拿起粉笔，将原来的三个问题彻底擦去，重新写下三条法则：

1.**你可以相信，但必须保留不信的权利。**

2.**你有权愤怒，但不得剥夺他人困惑的自由。**

3.**最重要的问题，永远是你还没想到的那个。**

写完，他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

这时，小榆跑进来，气喘吁吁：“老师！东京来的消息！地铁站的乘客们经过七十二小时辩论，终于达成共识??列车将继续运行，但每一站都将随机更改终点名，直到有人提出更好的方案为止！”

江星野笑了。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交通系统的变革，而是一种新型社会契约的诞生：**基于不确定性的协作机制**。

人类终于学会了，不必等到理解，就能共存。

数周后，联合国召开首届“无结论大会”。各国代表齐聚日内瓦，议题只有一个：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会议全程不设主席，不设议程，不允许使用“我认为”“我们必须”等确定性表述。取而代之的是：“我感觉……”“也许可以……”“有没有可能……”

七天七夜，无人达成协议。但所有人都说，这是历史上最富有成效的一次会议。

江星野受邀远程发言。他只说了两句话：

>“不要试图修复世界。

>只需确保它始终保有裂痕。”

信号切断后，他转身看向窗外。光桥依旧横跨天际，但形态已彻底改变??不再是整齐划一的信息流，而是由亿万条私人疑问编织而成的星空带，每一道闪光，都是某个人内心深处的一次颤动。

小禾走过来，把头靠在他肩上。

“老师，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他抚摸她的发丝，望着那片由疑问点亮的苍穹，轻声答：

“不会。

我们会变得更复杂，更混乱，更难以定义。

但只要还有人愿意问出第一个‘为什么’，

这个世界，就永远不会真正毁灭。”

风穿过山谷，卷起落叶与尘埃，也卷走了最后一丝确定性的余烬。

在某个看不见的维度，十三道意识残响悄然消散，化作星辰间的低语。

而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新的问题正在诞生，

像春天的芽，刺破冻土，

无声宣告：

**文明，又一次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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