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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2页）

&esp;&esp;施芝华看清眼前人，脸上残存的一点血色顷刻褪去，顾不得去扶三夫人，绝望跪地：“罪臣……叩见王爷！”

&esp;&esp;三夫人惊慌爬到他身边，与他一起叩拜。

&esp;&esp;这个是王爷，哪个王爷？三夫人脑中混沌，这个问题没想明白，又记起那个姑娘。王爷都站着呢，什么姑娘敢坐下？

&esp;&esp;“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姑娘又开口了，嗓音很细，也很慢，问，“我娘生孩子之前，已知大伯娘的死因了，是吗？”

&esp;&esp;三夫人没听明白她话中意思，下意识地去看那姑娘，隐约觉得有点眼熟，却又肯定自己没见过她。

&esp;&esp;她正愣神，被施芝华捣了一下，三夫人看看夫婿，再看那姑娘时，注意到她鬓边散落的几缕额发，卷曲着垂在颊侧，为那白玉般的面庞添加了几分娇媚。

&esp;&esp;这样蜷曲的黑发她见过的，是、是……

&esp;&esp;“四丫头！”三夫人惊呼出声。

&esp;&esp;施绵站起来，缓慢而周到地行了一礼，“三叔、三婶。”

&esp;&esp;“不杀了他们都算好的了，还给他们行礼！你气晕了头啊？”十三没好气地瞪了施绵一眼。

&esp;&esp;施绵当没听见，重复问了遍那句话。

&esp;&esp;还有一件事她要弄明白。

&esp;&esp;蔺夫人用来要挟施长林放她走的把柄，无疑就是施兰圃杀了长宁郡主这件事。

&esp;&esp;东林大夫说施绵身上带的是胎毒，施绵想知道这毒是哪儿来的。是有人想封了蔺夫人的口对她下的毒，还是蔺夫人憎恶这个女儿的存在，亲手下的毒。

&esp;&esp;三夫人以为她要追究生母的死因，跪伏地上，瑟瑟发抖，“我、我不知道……”

&esp;&esp;严梦舟动了一下，施芝华马上展开双臂挡在三夫人面前，急切道：“她不知道，她当时是才出阁的姑娘，早就被吓傻了！我说，我来说……”

&esp;&esp;施芝华闭眼回忆，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当初我夫妻是听见二嫂的尖叫声才过去的，过去时，二嫂已见红进了屋，郡主满头血水倒在地上，我夫妻俩惊骇中被喊进书房。再出来时仅是侯在你母亲的院门外。你问的事情我夫妻二人不知，但二哥、也就是你爹应当知晓，他从书房出来后，是直接进了产房的。”

&esp;&esp;他二人坚信蔺夫人已死，施家老太爷绝不会放任一个知晓施家秘密的人活在世上，所以，蔺夫人死里逃生的事情，应该是施长林一手所为。

&esp;&esp;施绵全都明白了，蔺夫人应当是受惊，动了胎气提起发动。接生是施老夫人看着人做的，她知道蔺夫人与施长林感情不好，怕蔺夫人外传，干脆对她下了毒，正好借着难产的说法将人除去，一了百了。

&esp;&esp;蔺夫人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孩子，见了施长林，宁死也要离开施家，施长林崩溃中答应了她。

&esp;&esp;也许是命不该绝，也许是有意中人相助，蔺夫人离开后活了下来。

&esp;&esp;而一出生就带了胎毒的施绵，靠着药材熬到六岁，奄奄一息时被送到了东林大夫身边，方求得一线生机。

&esp;&esp;自施绵有记忆起，就缠绕着她的困苦在这日全部解开，她周身骤然一轻，感觉脚下飘飘，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不知要被风吹去哪里。

&esp;&esp;心神恍惚了片刻，施绵回神。

&esp;&esp;人证已有，只要回去对峙，施家其余几人辩无可辩，必将依法伏诛。

&esp;&esp;施兰圃犯下杀妻杀子的罪过，欺瞒多年，并利用谣言污蔑侄女，死罪一条。施老太爷与老夫人有包庇纵容罪名，就算免了死罪，也难逃牢狱之灾。

&esp;&esp;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沾上些罪名……

&esp;&esp;施绵对施家几人没有什么感情，唯一让她为难的是施长林，那是自己的生父，是幼年懵懂时期唯一的依靠。

&esp;&esp;当真要揭发吗？

&esp;&esp;要的。

&esp;&esp;长宁郡主与三哥不能死不安宁，施家几个魔鬼一样的人不能高高在上地继续过着安富尊荣的日子，她更没有理由遭受莫须有的恶名。

&esp;&esp;施绵坚定地抬眼，道：“先把三叔三婶送进京城关押着，我得静一静，才能有勇气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esp;&esp;知晓施家秘密的几人俱是愤懑不平，饶是十三这么嘴贱的人，都想不出难听的话来骂人了。

&esp;&esp;歇了会儿，几人出了破庙。秋风不为任何事情所扰，依旧轻松地穿越过山林草木，送来阵阵稻谷的清香。

&esp;&esp;随着风声遥遥望去，碧空澄澈如洗，一望无际，广阔的视野总算让人的心绪平静了几分。

&esp;&esp;“很难过吗？”严梦舟问。

&esp;&esp;施绵想了想回答：“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不清了，长大后遭遇的流言也就最近几日才出现，说实话，这些于我而言，这更像是话本子里的故事。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心中有许多不平的感慨吧。”

&esp;&esp;她自小就知晓自己亲缘淡薄，现在很容易地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esp;&esp;两人并肩看了会儿天，启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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