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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播音员一时语塞，赶紧打了个手势示意导播播放音乐。他摸着自己地中海的脑袋，实在搞不明白台里为什么要让他一个讲体育赛事的充当歌唱评选的主持人，他比较适合解说赛马赛狗，解说赛人可不是他所擅长。他摸着自己的脑门，徒然觉得自己又秃了点。

&esp;&esp;白虹神清气爽的重新回到评审席，戴上耳机，隔着玻璃观看现场状况。

&esp;&esp;她歪过头看见顾越珒冷漠的脸上隐约浮现一丝动容，凑过去说：“这声音有点儿意思，顾先生以为？”

&esp;&esp;“一般。”

&esp;&esp;“口是心非。”她又打算转头问陈治桦，一看，陈治桦也有些痴了呆了。她故意取出纸帕递给陈治桦，阴阳怪气道：“陈老板快擦擦，小心口水滴到衣服上。”

&esp;&esp;陈治桦用手抹了把嘴，知道是被戏耍了，生气道：“不要胡闹。”

&esp;&esp;她倒是乐不可支，用牙齿拧开派克笔笔盖在评选表上潇潇洒洒地写了个九分。再往上看，苏珊只得了四分。公鸭嗓的黄小姐却也有九分。

&esp;&esp;九分是很高的评价，一个给了实力，一个给了权力。

&esp;&esp;淡淡的蓝印在了玻璃窗上，有着少女特有的娇嫩和活力。陈治桦不知为何，对她一见如故，他对她似乎存在一种与生俱来的偏爱，说不清，道不明，迫使着他把黄小姐的十分改成了八分，又重重地为她写了九分。

&esp;&esp;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白虹的评分表，见是一样的公允，顿时松了一口气。

&esp;&esp;顾越珒转了转手中的笔，摘下耳机对着陈治桦似笑非笑道：“我记得陈老板的女儿似乎也是十六岁？”

&esp;&esp;陈治桦的笑容僵在脸上，咽下茶水说：“顾先生好记性，小女思琪六月刚过的生日。”

&esp;&esp;白虹说：“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男人可都喜欢十六岁的女孩子。不似我，已经快谢掉了。”

&esp;&esp;陈治桦听她这么一说更加惴惴不安，埋冤自己方才言语有误，恐会害了思琪。他想到思琪，他的心肝宝贝，他是恨不得给她摘星星摘月亮放在手心里宠爱的，他是不能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的。他如此一想，人难免变得警惕。

&esp;&esp;顾越珒说：“白虹小姐谦虚了，十六岁的黄毛丫头怎么能与你‘海上红玫瑰’相提并论，纵使有一日玫瑰枯萎，它也还是玫瑰。”

&esp;&esp;“谢谢。”

&esp;&esp;“你我不必客气。”

&esp;&esp;“晚上我请你吃饭。”

&esp;&esp;“这顿饭应该由我来请，陈老板请务必一起。”

&esp;&esp;白虹盯着陈治桦，有点儿怨念深重的意思。吓得陈治桦连忙拒绝：“顾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晚我有约了。”

&esp;&esp;“喔，可惜。”顾越珒看着白虹窃喜的样子冷漠地说：“那我们就改日再约，毕竟无陈老板不成宴席。”

&esp;&esp;白虹不悦，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玻璃窗里的蓝色小人儿说：“不妨再喊上她吧，说不定日后也是个角儿，要和我抢一碗饭吃的。就不知道最后是陈老板收入麾下，还是交由顾先生一捧成名？”

&esp;&esp;陈治桦望着顾越珒讪笑道：“那要看顾先生给不给陈某这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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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暮色降临，窗外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行人与车都是一样的归心似箭，城市里的每一格透光的窗户都是一座灯塔，指引芸芸众生寻到回家的路。老虎窗里的故事是几千年不断演绎的故事，是男人与女人的故事，琐碎、温馨、争吵。夫妻执手做一碗羹，又各自饮下这碗酸甜苦辣咸的羹汤，其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esp;&esp;无线电里孔琉璃小姐的《鸽子》接近尾声，盘旋在天上的鸽子也在灯塔的指引下回到笼子里，用尖尖的喙夹起玉米粒吃；先生们在巷弄里抽灭两支烟，掸掸身上的烟灰方才舍得回家。

&esp;&esp;孩子啼哭着闹饭吃。太太们说：“洗了手来吃饭。你是不是又偷偷抽烟了？抽，你就拼命抽，抽死了没人管你。”

&esp;&esp;她们的鼻子像鹰犬一般敏锐，但是她们对数学，对军事又是迟钝的不像话，倘若先生跟她们说证券交易所，说某某库券如何红了又如何绿了，她们登时捂住耳朵让先生滚得远远的，滚到交易所里打铺盖去。

&esp;&esp;先生们通常是迫于太太们的威胁才不情不愿地象征性地把手打湿，他们感叹女人对洗天生有着异常的执着，饭前要洗饭后也要洗，睡前要洗睡醒了还要洗，古人是吾日三省吾身，他们却被逼得吾日三洗吾身。

&esp;&esp;太太是如此，情人也是如此，有女人的地方都是如此。

&esp;&esp;无线电机就摆在餐桌上，亚美电台的评选仍在继续，破天荒地就着广播下饭。孔太太今天是很高兴的，嘴角始终合不拢，一个劲地给儿子夹菜。

&esp;&esp;孔天明诧异道：“不可思议，唱鸽子的那是我姐吗？她什么时候唱歌这么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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