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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工作;则将一辈子替报纸画插画。
第二天我收拾行李;再度把萝娜交给她姐姐。我也再度认真地考虑到玛丽的前途。我们有什么权利能一直接受她慷慨的付出?为了表示我们由衷的感激;我们是否应该忘了自己;也为她着想?我走之前曾经想和她单独谈谈这个问题。她握着我的手;叫我不要多说。
“我们三个一起度过苦难;”她说。“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沃特;我的心和快乐全系在你和萝娜身上。等你们有小孩后;我要教他们对父母说——我们不能没有阿姨!”
我并非独自到巴黎去;派卡决定陪着我。自从剧院一别;他就一直没有恢复平日的快乐。他想也许休息一个礼拜;可以帮助他恢复过来。
到巴黎的前四天;我忙着赶交给我的工作;然后写了一份报告。第五天我打算和派卡一起去观光和娱乐。
旅馆的客人太多;所以我们不住在同一层楼里。我的房间在二楼;派卡的在三楼。第五天早晨我上楼看看教授是否准备出去。我刚踏上三楼的地板;就看到一只细长、紧张的手从里面将他的房门打开。同时我听到派卡低沉、热切地说:“我记得这个名字;但是我不认识他。你知道他在剧院中的打扮改变得太厉害;我认不出他来。我会将报告交出去;除此之外我就无能为力了。”“不必再做什么了。”第二个声音回答。门敞开;一个脸颊上有疤痕的男人走出来。一周前;我曾看到他跟踪在范斯克伯爵的马车后面。我靠到走道边让他通过;他微微鞠躬答谢。他的脸色苍白;下楼梯时手紧紧地抓住扶手。
我推开门走进派卡的房间。他奇怪地蜷缩在沙发一角;我走近他;他似乎在向后退缩。
“打扰你了吗?”我问。“我看到一个人从你房间走出去;才知道你有朋友来。”
“不是朋友;”派卡急忙说。“我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他;但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了。”
“他带来坏消息?”
“可怕的消息!沃特;我们回伦敦去;我不想待在这里;我真后悔来了。我少年时代的不幸成了我最重的包袱;”他把脸朝向墙壁。“我想忘了它;它却忘不了我!”
“恐怕在中午之前无法回去;”我回答。“你现在想不想和我出去?”
“不;我想在这里等。但是我们最好今天就回去——今天就回去。”
我离开他时;心里确定他下午一定会回去。前一天晚上我们本来计划去圣母院大教堂;那是我到巴黎最渴望去参观的地方;于是我一人前往教堂。我顺着河边走向教堂;途中经过一家殡仪馆;门口挤了一堆吵闹的人。
如果不是人群外围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对话被我听到;我会继续往前走。他们刚从殡仪馆出来;并对四周的人描述死者是一个非常高大、左臂上有个疤的男人。
我一听到这些话;便和其他人一起走进殡仪馆。当我在派卡门口听到那席话;并见到一个陌生人从他房中走出来时;我心中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现在事实正在我面前展开。另外一个寻仇的人;从剧院门口一直跟着范斯克到巴黎来;这个寻仇的人已使他付出生命来赎罪。我在人群中慢慢往前挤;最后终于看到玻璃罩下的死者。
他躺在那里;无人认领、无人认识;让一群好奇的法国人在一旁嘲笑。这就是残酷罪行的可怕下场!他那宽大、坚定的脸紧绷地长眠了。法国群众举起手;惊叹地尖叫道:“他长得很不错嘛!”他是被刀或短剑刺入心脏而死。他身上除了左臂外;其他部分都没有伤痕。左臂上的伤是以两刀画成的T字;和派卡手臂上的烙印完全一样。从死者身上的穿着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处境很危险;而想借着服饰乔装成法国工匠。
他的尸体被人从塞纳河捞出来;身上并没有任何文件可以证明他的姓名、身份或地位。在这种情形下;根本无法追查杀他的凶手;也无法发现他如何被杀。其他人在瞎猜他被暗杀的原因;我自己心中也在猜。我曾经暗示过那个脸上有疤的人是兄弟会的会员;而“T”字是代表意大利文中的“叛徒”。他们在死者臂上留下“T”字伤痕;是表示兄弟会已经在叛徒身上找回了公道。
我见到尸体的第二天;有人写了一封匿名信给他太太;请她去认尸。范斯克夫人将他葬在法国的一座墓园中。直到今日;范斯克夫人仍然不曾间断地送花到伯爵的墓上。她在凡尔赛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不久之前她为亡夫出版了一本传记。传记并没有写出他的真正姓名;也没有说出他过去的秘密。整本书几乎都是在赞扬他的美德和能力;并细数他得到的许多荣誉。关于他的死亡只提了一点点;最后结束的句子是:“他一生为了维护贵族应有的权利而努力;并且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殉难。”
那笔钱是一桩非常卑鄙的罪行的代价(8)
我从巴黎回来后;已过了一个夏天和秋天;生命中没有太大的变化。我们过着简单、恬静的生活;我稳定的收入也足以支付生活上的开销。
新年二月;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母亲、妹妹和魏太太来参加小儿的命名宴会。柯太太过来帮忙萝娜照顾事宜;玛丽是孩子的教母;派卡和纪尔摩是他的教父。我这里要附带说明一点:纪尔摩出国一年后回来;他赞成以前拟的那篇叙述以他的名义书写。
等到小沃特六个月大的时候;出现了一件值得记载的事。
那时我被派往爱尔兰;为当地一份即将出版的报纸画插图。我出差的两个礼拜中;一直和我太太及玛丽保持固定的联系。到了最后三天;我的行程不定;所以没有收到任何信件。我结束工作后便连夜赶回家;到家时已是早晨了;我很惊讶居然没有人来接我。萝娜、玛丽和孩子在我返家的前一日就离开了。
仆人交给我一张我太太写的字条;字条上只说他们到凌雾堡去;玛丽禁止她写出原因;她要我一回到家;立刻跟去;她们愉快地在康柏兰等我;而且不准我有任何忧虑。我在当日下午到达凌雾堡。
我太太和玛丽在楼上那间曾经作为画室的小房里。玛丽坐在我以前常坐的椅子上;孩子坐在她膝上吮着玩具。萝娜坐在画桌旁;翻着一本我以前为她画的册子。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问。“费先生知不知道?”
玛丽回答说费先生已经中风死了。何瑞先生将死讯告诉她们;并且劝她们马上到凌雾堡来。
我模模糊糊地预感到有重大变化。还没完全弄懂之前;萝娜已悄悄走到我身旁;看着我脸上的惊讶表情。
“亲爱的沃特;”她说。“你真要我们向你解释来这里的原因吗?如果真要解释;我只好打破禁忌;重提以前的事了。”
“没有必要;”玛丽说。“我们只要未来!”她举起咯咯笑、双腿乱踢的孩子。“沃特;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她眼中闪着幸福的泪光。
“我再糊涂;也认得出他是我的孩子。”
“孩子?”她轻松愉快地叫道。“你就这样称呼一个英国绅士吗?你知道你是站在谁的面前吗?当然不知道!让我介绍你们两位显赫人物互相认识:这位是华沃特;这位是凌雾堡的继承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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