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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esp;&esp;言下之意，她屋里挂的是幅赝品。她从前并不考虑艺术品真假的问题，对于她这样的外行来说，聊胜于无。

&esp;&esp;朱丹抱着胳膊凝神站在壁前观摩真迹，笔触沙沙，仿佛能随之寻到画家作画时的步骤。越是浮现在最外层最清晰的色彩定当是画家最后扫上去的，而藏在里面的，深处的，像人的心一样捉摸不透了。

&esp;&esp;画家的习惯，在最后拓上最亮的色彩和细小的笔触，修饰的多了，连他们自己都忘记了最初的造型，厚重的油彩有着遮掩事物本质的能力，譬如在京剧里，油彩能使粗糙的男性摇身变成妩媚的女性。

&esp;&esp;朱丹爱不释手道：“你告诉了我，就不怕我私下偷偷调换？”

&esp;&esp;“我送你还怕你婉拒。”

&esp;&esp;“我才不拒呢，卸下来，待会我就带走。”

&esp;&esp;她又调侃道：“其实你喝醉了还挺可爱。”

&esp;&esp;越珒

&esp;&esp;有一次朱丹突然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上海。”

&esp;&esp;是因为看到良友杂志上刊登的摄影作品之后生出感慨。

&esp;&esp;越珒道：“等外头不打仗了，我带你去北平全聚德吃烧鸭子。”

&esp;&esp;她登时馋道：“听说那边的鸭子都是填得肚皮快要撑破才罢休。”

&esp;&esp;“是，鸭子填肥了滋味才好。”

&esp;&esp;她睨着他，警惕道：“那人吃了肥的鸭子岂不是也会肥……”

&esp;&esp;说到一半，猛地意识这话再往下说就不对味了，立即捂着嘴打住。

&esp;&esp;他揉了揉她的脸，偏过脸去暗笑。

&esp;&esp;时下日军正在华北演习，坦克炮车在北平的街市横行，倒也不适宜为了吃喝冒这样大的风险。

&esp;&esp;前方激战，后方读报，是眼下上海人民的常态。虽也组织捐慰劳品，不过是从牙缝里省下烟和糖果的开销。

&esp;&esp;“乖乖，今朝报纸上讲小顾捐了二十万的物资。”周兰芝蹲在马桶上翻着报纸说道。

&esp;&esp;自从绥远战幕揭起，兰芝的如厕读物从杂志变成了报纸，对前线的战事表现出异常的关怀，她在牌桌上赢了钱，也是会去全部捐掉，她现在没有钱的烦恼，一个国家却是处处愁钱，她是不幸中的幸运，枪林弹雨里的泡沫，也是日日忧患着。

&esp;&esp;朱丹从厨房出来，湿着手去接电话，是琉璃乔迁新居，请客吃饭。

&esp;&esp;挂了电话，贴着浴室门道：“姆妈，今晚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esp;&esp;浴室里报纸翻得哗啦哗啦响，兰芝习以为常道：“喔，小顾约你啊？”

&esp;&esp;“不是他，是琉璃，请我去她的新房子里参观呢。”

&esp;&esp;兰芝一走神，指尖的香烟把报纸烧了一个小窟窿，心有余悸道：“哟，伊发大财啦？”

&esp;&esp;“顾越城买的啦。”

&esp;&esp;“喔，伊拉顾家人人手上都有二十万是伐？”

&esp;&esp;朱丹笑而不语，默默钻进了厨房。

&esp;&esp;越珒赶来接她的时候，她开玩笑道：“我姆妈讲，你们顾家人人手上都有二十万的存款！”

&esp;&esp;越珒一怔，表情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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