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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这一世，他却是她的夫君。

她曾毫无掩饰地道出过&ldo;相爱相知&rdo;这样的话，那是她在历经了上一世的种种后拼力鼓足的勇气，对他‐‐对这一世的他。

那就……当真不必计较了吧？似乎有些不孝。

但……父亲眼下尚还健在，何来不孝？这让她险些对霍祁生恨的一环实际上站不住脚，她总不能为了尚未发生的事毁了这一世的幸福。

心中矛盾，她静默着，一点点去感受自己的心思。这一次，只想顺着自己心底的本意去走。

&ldo;臣妾昨晚睡得不好。&rdo;她轻打了个哈欠，心下带着些因刚说服自己而残存的不安，&ldo;想去侧殿歇一歇……&rdo;

霍祁搁下手中奏章，睇一睇她，转而笑道：&ldo;去寝殿睡就是了。&rdo;

&ldo;……诺。&rdo;兰薇一应，略作思忖，又说，&ldo;臣妾有些事，想同陛下说一说……待得陛下忙完了，来叫臣妾可好？&rdo;

&ldo;这是最后一本了。&rdo;霍祁一笑，凝神看看手里的奏本又说，&ldo;倒是要紧的事情。你先去睡，朕一会儿便来。&rdo;

他到寝殿的时候，她还没有睡着。明眸中显带乏意，望一望他，向床榻里侧让了一让。

&ldo;怎么了？&rdo;霍祁笑问道，遂在榻边侧坐下来，瞥她一眼又说，&ldo;忧心忡忡的，又听着什么闲话了？&rdo;

&ldo;没有。&rdo;席兰薇摇一摇头，伏到他膝上，轻轻言道，&ldo;臣妾就想跟陛下待一会儿。&rdo;

&ldo;……&rdo;霍祁直听得一懵，实在难得听她说出这种话。静了少顷，他犹是不太安心，追问了一句，&ldo;当真没事？&rdo;

&ldo;没有。&rdo;她答得笃定。阖上眼眸，双臂环了他的胳膊，又道了一遍，&ldo;就一会儿。&rdo;

霍祁僵住，被她搂在怀中的手一动也不敢动。屏息看着她，看她羽睫轻轻地颤抖着，蓦然又蹙一下眉头、蹙了一会儿又舒缓出笑意来……

必定是有心事。不过……既是不肯说，就罢了吧；她想这么待一会儿，就随她。

这个人是真实的。

席兰薇感受着他的温度，半分半毫都不想放过。耳畔能听到他的气息，不太均匀，好像刻意放得很轻。

他是真实的……他对她的好全是真的，只要她有求、他做得到，他便都会依她。

且她十分清楚，后宫嫔妃那么多，唯她一人能这般。

他生怕她受一点委屈，为了这个，连采选都糊弄过去了。

这些都是真的。

相较之下，她自今生而&ldo;推测&rdo;出的前世之事显得那么虚无缥缈，无依无据且更无核实的可能。仅是从目下能得知的蛛丝马迹，她觉得父亲是那样战死的，但……兴许还有什么不同的细节，导致了这截然不同的结果呢？

头一次，席兰薇如此用直觉推翻了理应更可信的判断。在此之前，她对于观察种种细节进而得出结论之类的事，乐此不疲……

&ldo;这一世很好。&rdo;她仍是阖着双眸，笑意清浅地道出这句话。

霍祁一怔，见她朱唇翕动，仍继续说着，只是愈发低下去的声音让他难以听清内容。

俯□，霍祁凑近了她，认真听着，一句句话似乎莫名其妙，听来又挺温馨。

&ldo;我能说话了、父亲还在、连小霜……都还在。小猫小鹿每天玩玩闹闹的，秋白清和也都过得不错……&rdo;

他一句句地听下去，又一句句回忆一遍，确实没提到他……

一阵失落。霍祁淡看着她，几乎想出言提醒她一句忘了他了，看看她这满脸的疲惫，又不忍开口扰她。

&ldo;还有个好夫君。&rdo;长久的停顿之后，她续上的话语让霍祁顿觉心情愉悦，&ldo;什么都好，君临天下却体贴入微，待我好极了……没有比这更大的幸事。上一世遇不到、下辈子也不敢奢求再遇到。&rdo;

所以只能好好过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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