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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第2页）

&esp;&esp;郝会和他一起经历了很多，难以一一言说。

&esp;&esp;但令郝会印象最深的，是那个畸变者因污染指数陷入混乱，濒临失序之前说的最后一段话——

&esp;&esp;“在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深明大义的人眼里，就只有什么狗屁黎明、文明延续，殊不知我们这些踩在泥沟里的人光是活着就用尽了全部力气……

&esp;&esp;“可我们鼓起勇气努力活着，在那些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esp;&esp;从前郝会不能理解，有安全、秩序稳定、生活还算平和的安全区的情况下，为什么还有对立的反叛者存在，甚至人数众多？

&esp;&esp;他们是脑子都有问题吗？即便在资源匮乏的城市废墟里苟活，也不愿意回归集体，难道个个脑子里都安装了炸弹，不听话就会死？

&esp;&esp;后来郝会理解了。

&esp;&esp;从他开始真正作为一名普通人生存开始。

&esp;&esp;这些人第一要面临的是眼前的怪物，没法抬头去看天边的红火。

&esp;&esp;可那些站在高位的人只会高谈阔论——为了黎明，一切牺牲都值得。

&esp;&esp;可黎明不是他们的，要来又有什么意义？

&esp;&esp;霍延己顺着衣角拉过桑觉的手，头也不回地带人离开，最后只听到郝会陡然提高声音的一句：“霍中将，我从不觉得你有错！只是你的理想太虚幻，跟梦一样！”

&esp;&esp;“砰”得一声，门被带上。

&esp;&esp;桑觉乖乖跟着：“你生气了？”

&esp;&esp;霍延己身边的气压好低。

&esp;&esp;“没有。”霍延己平静道，“抛开他的行为不谈，某种程度上他也没错。”

&esp;&esp;桑觉提着音调嗯了声，不明白。

&esp;&esp;霍延己道：“但这不代表我们就错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esp;&esp;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近十年来，霍延己部下士兵的忠诚度最高，逃兵最少的原因。因为他们的中将从始至终都足够坚定、理智，但却并不自恃清高，坚定自身的同时也能明白他人的理念。

&esp;&esp;“后世”、“黎明”都是抽象的名词，而当下的幸存者与民众才是具象的。

&esp;&esp;霍延己妄想去爱当下的人，又妄想来日，只让人觉得梦幻。

&esp;&esp;但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esp;&esp;桑觉小声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彻底出不去了吗？”

&esp;&esp;就算是恶龙，也无法破开封闭的天穹，回到地表之上。

&esp;&esp;他们没有通道权限，也联系不上地表的人，无法获得有效支援。就算地表的人很快发现不对劲，抓获了主使者，伊芙琳又真的会妥协吗？

&esp;&esp;霍延己道：“已经派程序专家前往总控室了，先看看有没有办法终止。”

&esp;&esp;桑觉唔了声：“要是没办法呢？”

&esp;&esp;霍延己眉头皱都没皱一下，淡淡道：“那就只能连累你在地下一起度过最后的十年了。”

&esp;&esp;霍延己鲜少“画大饼”，他从来都以客观的态度审视一切，分析所有可能性，然后全盘接受。

&esp;&esp;他们坐上车，驾驶座上的副官问道：“长官，现在去哪？”

&esp;&esp;霍延己一时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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