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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梦境。”林婉在日志中写道,“这是记忆的自然渗透。当地壳压力达到临界点时,个体边界开始瓦解,所有人被迫共享潜意识。”
第七天,钻头触及最终屏障??一层半透明的晶体壁,厚度未知,表面流动着类似脑神经突触的光路网络。透过它,隐约可见内部悬浮着无数人形光影,排列成螺旋状结构,宛如DNA双链。
“这是……活的记忆库。”陈岩颤抖着说,“它在呼吸。”
他们架设共鸣阵列,将双生塔的复合频率导入晶体壁。起初毫无反应,直到方墨取出怀表,将其嵌入主控接口。
刹那间,整个空间震荡起来。
晶体壁如水波般荡开涟漪,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整个频道响起,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像是由千万种声音叠加而成:
>“你们终于来了。”
方墨上前一步:“我们来回应你们。”
>“回应不是语言,是选择。”那声音说,“你们准备好承受全部了吗?包括那些你们宁愿永远不知晓的真相?”
“我们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了。”林婉接话,“但我们知道,继续逃避只会让伤口更深。请让我们看见。”
短暂的寂静后,晶体壁彻底溶解。
他们踏入其中。
内部空间远超物理极限,仿佛折叠了多个维度。中央矗立着一座由纯光构成的巨碑,上面镌刻着无法用任何已知语言解读的文字,但当方墨注视它时,信息直接涌入脑海:
这是**人类文明的负熵档案馆**??记录了每一次集体创伤、每一次道德崩塌、每一次为了“进步”而牺牲无辜者的决策瞬间。它不评判,也不谴责,只是如实保存。而守护这座档案馆的,正是那些被认为“消失”的灵魂:三百二十七名孩子、林婉的父亲、母亲、还有那个小女孩……
她是第一个自愿接受意识剥离实验的孩子,编号X-01,代号“晨曦”。她的大脑被改造为最初的共感接收器,也因此成为所有断裂记忆的汇集点。她没能活到今天,但她的意识被NO.9秘密保存,并植入忆界树的初始种子之中。
“她才是真正的起点。”陈岩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我们当年都说她在测试中死亡……可她根本没有死,她只是……变成了系统的一部分。”
方墨走向光碑,伸手触碰。
一瞬间,他经历了整个人类史中最黑暗的片段:殖民者焚烧原住民村庄时的欢笑、医生在集中营里记录实验数据时的冷静、父母为了资源放弃患病子女时的理性计算……还有更多他自己参与过的“正确决定”??比如批准清除NO.9残念的指令、比如支持对共感能力者进行分级管理……
每一幕都像刀割进灵魂。
但他没有退缩。
他站在那里,任由痛苦冲刷,直到眼泪不再是悲伤的产物,而是一种净化的仪式。
当他终于放下手时,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完全透明,如同林婉和陈岩一样。但他们之间有了细微差别??他的瞳孔深处,浮现出一圈极淡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进化印记。
“你们获得了‘见证者之眼’。”那个合体声音再度响起,“从此以后,你们不仅能看见表象,还能直视代价。”
“我们该怎么做?”方墨问。
>“延续她的意志。”
>“成为桥梁。”
>“让每一次遗忘都必须经过同意,而不是默认。”
他们返回地面时,已是三个月后。
外界仅过去了三周。时间差导致他们的生理年龄轻微错位,但这并非损伤,而是一种适应??他们的身体已开始同步更高维度的节律。
双生塔underwent自动升级。蓝花与黑花融合出第三朵花苞,通体银白,花瓣如镜面般反射周围景象,却总比现实慢半拍,仿佛映照的是“即将发生的过去”。
全球共感网络随之演变。原先被动接收梦境的民众,逐渐发展出主动探索“记忆长廊”的能力。心理咨询师开始使用共感回溯技术帮助患者面对创伤,学校课程新增“伦理记忆学”,教授学生如何处理不属于自己的痛苦。
但也出现了反对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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