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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别吓唬他。他不过是个小傻瓜,你何必跟他一般计较?”兰陵摸了摸宝儿的头,无奈地打圆场。
“因为他哭了,所以便是我的错?”秦昭冷笑,“怎么,弱者有理?”
“我不是这个意思。”兰陵两边哄,“我知道,你曾受过宁王的侮辱,所以恨他入骨。但是你看宝儿的眼睛,又大又圆,明显是个杏眼,面目柔和清秀,怎么看也不像宁王的种。”
“所以?”秦昭挑眉。
“所以你不必迁怒于宝儿。稚子何辜?”兰陵平心静气地道,“何况你看他的样子,恐怕连名字都不会写,能自己活下去就不错了,不可能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你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杀他,自然以后也不会动手。所以,过来看看他吧。他毕竟也是你(弟弟)……也是母亲的孩子。”
秦昭站在蜡烛黯淡的光辉中,入目所及所及全都是惨白的颜色,如同当年先帝去世时灵堂的景象。也是这样一个寂冷的深秋,只是披麻戴孝跪在那里的人从他自己变成了赵宝儿。
15岁的小少年,还没有秦昭养的猫聪明,要哭不哭地偷眼看他,浑身都透着一股天真的傻气,而且还被男人搞得怀孕了。秦昭的心情非常复杂,就像你一直非常嫌弃的小傻瓜,被别人家的猪给拱了。虽然很嫌弃,但那毕竟是你们家的,身上留着一半和你相同的血,还顶着一张和你有一点相似的脸。
秦昭垂眸,目光落在赵宝儿的肚子上,问道 :“这孩子你要吗?”
赵宝儿愣住了 : “什么?”
秦昭重复道: “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想要吗?如果不想要的话,我让人帮你打掉。”
“我要呀,宝宝可以陪我玩。”赵宝儿忙道。
秦昭无语,又道:“碰过你的人,你讨厌吗?”他说的委婉,兰陵却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如果赵宝儿讨厌,就把他们都杀掉。
“讨厌谁?”赵宝儿没听明白。
此时赵华延刚巧走到了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昭发现了他,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对赵宝儿说:“把你骗到手的李荣,和你的表哥赵华延。你讨厌他们吗?”
“不讨厌呀。”赵宝儿眨巴着眼睛。
赵华延犹如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出了一身冷汗,这才走进门去,恭敬地施礼道 :“微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秦昭晾了他一会,优雅地走上前去,点了柱香插好,袅袅的白烟飘飘悠悠地升腾起来,飘散在深夜幽冷的灵堂。
“免礼。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秦昭随口道,玄色织金袖口缓缓垂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孩子,就交给你了,想来表哥不会让我失望吧?”
“臣自当竭尽所能……”
“朕只看结果。”秦昭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门外执刀肃立的夜枭卫为他披上墨绿斗篷,秩序井然地护卫他离去。
灵堂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兰陵走之前小声笑道:“阿昭其实很温柔的,你们没必要这么怕他。”
赵华延苦笑:“那是因为你是陛下亲姐姐,你们感情深厚,他在你面前温柔。我可不敢跟他放肆。”
兰陵笑了笑,也不辩解,爱怜地亲了亲宝儿的额头,叮嘱赵华延好好照顾他:“如果有什么难处,就来信告诉我。方圆五百里都是我的封地,我这个公主虽是沾了陛下的光,但是三品以下,多少会给我点薄面。不过不可仗势欺人违反大秦律法,否则陛下第一个拿你开刀。”
赵华延一口应下:“姐姐放心,宁王和姑姑前车之鉴在此,我哪里敢?”
秦昭与兰陵来去匆匆,譬如朝露晚霞,如梦如幻。
赵宝儿呆呆地目送他们远去,直到哥哥姐姐翩然的衣角消失在庭院,还兀自出神。他守灵跪得太久,腿都麻了,赵华延把他拉起来,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膝盖:“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歇一会儿吧,别把身子给累垮了。——要不要来看看你娘亲?”
赵宝儿点点头,被他牵着手带到庄重的棺材前,生前艳压群芳的绝色美人,死后也不过是苍白僵硬的尸体一具。赵宝儿看着母亲的脸,恍恍惚惚地意识到了何为死亡,忽然悲从心来,放声大哭。
赵华延把他揽在怀里,轻声安抚道:“乖宝儿,你相信人有轮回转世吗?姑姑走得这么早,许是为了下辈子早点为你布置好一个家,等你过去,还做她的儿子,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赵宝儿抬起泪汪汪的杏眼,哽咽着点了点头。
“等明年春天,桃花盛开的季节,孩子应该也出生了,到时候请你的哥哥姐姐来兰陵看桃花吧。”赵华延用手帕擦去他的眼泪,慢悠悠地哄道,“姐姐应该会来的,至于陛下,呃……”
“桃花开了,有桃花糕吃!”赵宝儿破涕为笑。
“对,到时候我们一起摘桃花做糕点,让公主给陛下带过去好了。”
“嗯嗯,给哥哥带。哥哥长得好好看,姐姐也好看……”
【完结HE】
小剧场:
秦昭:谢谢,我不吃甜的,不用给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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