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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始末（第1页）

“吞天”，长约二尺八寸，重五斤七两有余，不知何物锻造而成，薄刃柔韧锐锋奇寒。原为魔盟之主“魔君”沈时安随身配兵，后又辗转落入上代凌云掌门之女暮莲手中，终历变故不得不镇入万年冰柱之内，等待下任兵主。

一切始末自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当时，正值双十年华的凌云掌门小女暮莲，随同四名仿龄弟子下山游历，然而这一去竟是整整八年杳无音讯。期间不知派出多少弟子寻觅，但都无功而反，到得后来也只能当作她不测身亡。

痛失爱女的掌门夫妇，只能将一腔爱怜之意加诸长子暮霜身上，以减思痛之情。

暮霜知晓双亲心念，自是愈加勤修苦练，最终不负期望，创出两招“寒霜凌雨”剑法，凭此剑法更是一举奠定了掌门继承之位。看着如此孩儿，二老甚是欣慰。

就在众人已将暮莲淡忘之时，她却突然返回宗门。此时的暮莲早已没了当年的天真烂漫，只余一身凛冽剑意，仿佛出鞘之剑锋芒毕露。

性情大变的暮莲回归宗派后，终日沉默寡言，一副冷若冰霜的姿态有如千丈寒潭让人难以接近，更不与人说道这八年经历。爱女归来，掌门夫妇满心欢喜，可她的转变亦让二老揪心不已，作为同胞兄长的暮霜难以忍受，曾与她说道一二，不想却被拔剑相向，而她当时手中所持便是蛇剑吞天。

暮霜被胞妹长剑所指，顿时恼怒难当。仗着自己剑术有成便要将之教训一番。可大出意料的是，暮莲一身修为高绝不在自己之下，蛇形长剑亦是使得灵动轻盈出神入化，更让暮霜吃惊的是，胞妹周身散出的阴冷气势，让早已气化冰寒的自己冷颤不已。

两招得意剑法尽出，暮莲却轻松破解，手中长剑更被斩成数截。这兄妹二人的对决以暮霜大败亏输落幕，而暮莲只是环剑入鞘依旧不说半句转身离开，从此闭入死关不出。

深感刺激的暮霜随后亦宣布闭关，一心于剑，两年后终创出“寒霜凌雨”第三剑。

就在暮莲回归宗门的第十个年头，沈家“魔君”踏入了凌云山门，一路直破而上杀伤弟子无数。作为掌门继承人的暮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提起长剑就迎敌而去。只是二人修为差距甚大，沈时安只一招便将他打得伤重不起，留下终生难愈的创伤，一身经脉缠乱盘结等同废功。

“魔君”势如破竹一路直上凌云主峰，与派中长老、堂主、掌门战作一团。能为魔盟之主又岂是泛泛，沈家毒功被其运用的淋漓尽致，各长老、堂主与掌门俱不是对手，就在掌门势微即将陨命之时，暮莲手执吞天破关而出，横剑将之救下。

虽然暮莲功力大增剑法精妙绝伦，但与魔君修为依旧悬殊，二人缠斗一番，终毙命于魔君掌下。将暮莲掌杀后，魔君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带起她的尸身退走离去，从此再没出现过。

沈时安带走了暮莲尸身，但却留了下吞天。由于剑身满含暮莲阴冷剑意，凡是碰触此剑者，轻则断臂重则陨命，门人弟子俱不能使用，遂只能将其镇入万年冰柱之中。

二十余载的冰封不仅未将内里阴冷剑意洗练，反是化上了一重冰寒，生出剑意灵妙越趋凛傲。

然而，梁安在机缘巧合下误感池中剑意，顿获灵剑指引认主，逼出身内余毒后患，可谓大运使然命缘所归。

眼见自己弟子手执吞天，暮霜讶异之余更多欣喜于心，就算他体内阴力尽失，但凭此剑，“寒霜凌雨”剑法亦是只强不弱。

梁安眼中光彩一闪即退，摸着手中蛇剑有些爱不释手道：“师傅，我可否习用此剑？”

这剑除了你小子，怕也无人能用了。心中这般想来，暮霜嘴上淡然道：“既然此剑被你取出，自然归你，这器堂之物我还做得了主。”“多谢师傅。”梁安谢过其师，便兀自赏玩起来。

看着弟子手中蛇见，暮霜欣喜之余一滴晶莹自眼角滑过。莲儿，你放心！既然你选中了这小子，为兄必定好生教导，断不让你的吞天遇主蒙尘！

……

石生自被黄坤推入河中卷走，湍涌急流将他冲出近百里后，幸得河水去势减缓，才被一渔夫救起捡回性命。苏醒后的石生，一直沉浸在师傅惨死的悲痛打击中，成日里浑浑噩噩眼中毫无生气。连何时离了渔夫住处都全不知晓，只是沿河一路向西行去。失了心神的石生，行事尽如本能。饿了，随手抓起一把东西便胡乱塞入口中吞下；渴了，到河边浸头而饮；累了，倒地就眠。所幸他修炼的内功法门养元护本俱是上乘，再加上黄坤翻阅丹典为他调制的汤药强身，这才留下半条顽命。但一身衣物已是破烂污浊得不成样子，满身黑泥，头也是结鬓如盖般扣在头上。

如此行行走走，二月时光转眼逝去。石生沿行河道也愈趋宽广，顺势望去，十里开外如同长龙张口陡然开阔起来，如江如海宽不见边。河道开口处，一座硕大城池在側伫立，城墙高耸，楼台依立。

不知怎生绕过城防进入城中的石生，犹如行尸走肉缓行于街道，日行久远疲累不堪，“咚”的一声，倒在一家铺子门前。店家见有如此肮脏叫花躺在自家门前，哪还有客愿意上门，随即急忙吩咐店中两名伙计将他抬得远远丢开，以免污了门面。

被丢弃在偏僻角落中的石生，身体卷缩成团沉沉睡去。不知昏睡了多久，腹中空鸣连连饥渴不已，就连暖阳照身都觉炽热难当，这才悠悠转醒。微睁双目，入眼尽是一片苍白景象，隐约中两道身影向着自己行来，想去努力看清，却终究模糊难辩。

突然，一股熟悉之感瞬间攀上心头，那丝似曾相识的气息，令石生顿感心安。

师傅与爹爹来接我了吗，终于能够再见他们了……

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石生，双眼缓缓闭合，泪水冲刷着脸上泥污，即将神散。

“叮”刺耳的尖锐划破静谧之境，石生顿时神魂复位，双耳音感回拢眼中清晰重现。

一锭钱银落地，稚气未脱的女音也随之而来，“小姐，这城中住户商贾素来富庶，怎会有乞丐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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