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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秋风扫过市中心的街道，落叶在狡辩旋舞，空气中夹杂着咖啡店的焦香。

地铁站的巨幅广告、抖音的病毒式短视频、电视上循环播放的珠宝广告，颖颖的身影无处不在。

她身着露肩的白色礼服，颈间佩戴白天鹅珠宝的“Aurore”系列项链，气质高贵，宛如夜空中的皓月，被媒体封为“白天鹅女郎”。

她的美貌与珠宝的奢华相得益彰，品牌销量节节攀升，小红书上“白天鹅妆”成为热搜，年轻女孩们争相模仿她的眼线和唇色，教程视频点赞破万，评论区满是“仙女本仙”“气质绝了”的溢美之词。

见她火了，李总便与周凯勾兑，以广告公司的名义签了颖颖的代言合同，成了Aurore系列代言人，代言费今年是30万，颖颖拿到手也有十几万，总归是加班和付出有了回报。

我在公司午休，斜靠在工位上，手机屏幕弹出颖颖的广告。

视频里，她站在鎏金背景前，微抬下巴，眼神清澈而疏离，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仿佛每一颗钻石都在诉说她的耀眼。

可我脑海里闪过Telegram“瑜伽女神”群的视频——蒙面女人的低吟、丝袜下的脚趾、被男人亵玩的画面，突然间酸痛得无法呼吸。

颖颖在广告公司获得破格升职，晋升为高级艺术指导，专门对接周凯的珠宝公司项目。

李总在全体会议上夸她“有灵气，能hold住大客户，为公司付出很多”，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欣赏。

同事们在周一例会上也送上掌声，创意总监说：“颖颖是我们团队的骄傲，白天鹅项目这场硬仗全靠她拿下！”她的升职在创意行业并不鲜见，可散会后，茶水间的八卦像毒气弥漫。

策划组的小刘端着咖啡，低声对旁人说：“升职还是生殖？哼，李总看上她了吧，晚上应酬到半夜，谁不知道？看来人还是要放得开，我可学不来。”设计组的阿美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你看她那身材，瑜伽练得那么好，客户能不喜欢？网上还说她是啥瑜伽女神，有些视频尺度大得吓人！”她们的声音虽小，却传得满城风雨，到了我的耳朵里。

工作上，同事们的不配合更加明显。颖颖负责的白天鹅项目需要跨部门协作，可设计组故意拖延素材提交，策划组的方案漏洞百出，推给颖颖修改。一次头脑风暴会上，颖颖提出新的广告创意，小刘当场阴阳怪气：“苏老师，你这想法倒是蛮高端大气，客户肯定喜欢，毕竟你最会‘沟……通嘛！”引来几声窃笑。颖颖脸色微变，强装镇定：“谢谢建议，我再优化。”

李总对颖颖的偏爱也让她进一步成为众矢之的。

他常在公开场合夸她：“颖颖的提案每次都能抓住客户的心，白天鹅的成功离不开她！”可私下，他要求颖颖陪客户应酬到深夜，微信里发暧昧消息：“小苏，今晚穿那件白色礼服，很适合高端场合，客户喜欢你的气质，我都看呆了。”颖颖瞒着不让我知道，可她回家后的眼神越来越空洞，像被抽干了灵魂。

我刷到微博上的帖子，有人酸溜溜地写：“某高级艺术指导，靠裙子升职，客户床上谈合同，厉害！”下面的跟帖不堪入目：“瑜伽女神就是她吧？白天鹅，晚上鸡。”我气得想砸键盘，却只能匿名回复：“造谣有意思？证据呢？”可我的反驳如石沉大海，很快就被随声附和的回复压了下去。

外网色情论坛上的讨论如野火般蔓延。

Telegram的“瑜伽女神”群也用暗黑界白天鹅来炒作，虽然是小众圈子，但总有好事之徒把截屏转发到出来。

有人将“瑜伽女神”的截屏与颖颖的广告截图并排放置，分析身形、肤色的相似之处。

标题耸动：“白天鹅女郎不为人知的一面——神秘的瑜伽女神？”下面附上对比分析：“看这腰臀比，绝对一个人！私下玩得这么野？”“声音太像了，虽然变声了，但那嗲劲儿，啧，妥妥的苏婉颖！”还有人贴出颖颖的小红书账号截图，挖出她晒过的瑜伽服照片，放大细节：“这腿型，这肤色，百分百吻合！”

网络上并非全是恶意，也有一些理性的声音。

知乎上，一个题为“如何看待白天鹅女郎被疑为瑜伽女神？”的帖子引来热议。

一位匿名用户分析：“视频里的女人身形确实像，但没证据证明是颖颖。色情论坛的对比纯属臆测，声音可以通过软件伪造，身材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另一位用户从法律角度反驳：“未经本人同意传播此类视频，涉嫌侵犯隐私权，造谣者可能违法。希望大家理性吃瓜，别毁了一个女性的职业生涯。”这些声音让我稍感安慰，可点赞寥寥，远不及八卦的热度。

女权主义者的声音也加入战局。

小红书上，一位博主发文支持颖颖：“一个女性通过努力成为广告圈顶流，代言大牌珠宝，却因为美貌和身材被恶意揣测私生活。这就是性别歧视！苏婉莹是个有才华的设计师，她用能力证明自己，键盘侠却只盯着她的身体，恶心！”评论区点赞破千，不少女性留言：“支持！女性不是你们意淫的对象！”、“造谣者去死，支持婉颖姐！”可也有女拳博主持相反态度，攻击颖颖：“她的广告形象迎合男凝，穿着暴露的礼服，摆出勾引的姿势，助长物化女性！这种代言就是在消费女性身体！”两派观点在评论区撕得不可开交，夹杂着“男凝”“女权”“性解放”的术语。

这些八卦从网络渗透到现实，亲朋好友的反应像一面镜子，映出我内心的挣扎。

颖颖的闺蜜莉莉给我发微信：“林泽然，颖现在是大明星了！白天鹅女郎！现在我们闺蜜都见不着面了，一问就说忙！……不过网上有些八卦，你听说了吗？你们夫妻俩还是慎重点。”我盯着屏幕，心跳加速，回复：“瞎扯的，谣言而已。”可手指在键盘上停顿，删了又写，终究不知道怎么回复。

同事小张是我升职的竞争对手，在公司走廊撞见我，笑得意味深长：“林经理，你老婆进步比你快啊！广告满天飞，升总监了吧？羡慕死人了！”他拍拍我肩膀，压低声音：“不过，网上有些视频，你知道的吧？啧，兄弟，小夫妻蛮开放的嘛。”我挤出笑，拍开他的手：“少听风就是雨，干好你的活。”

更让我意外的是，颖颖的前男友，那个曾经让她心碎的海王体育生阿杰，竟通过微信加了我。

他点赞了颖颖的广告视频，转发时评论：“高中前任，厉害了！白天鹅女郎，气场碾压！”随后私聊：“兄弟，要想生活过得去……哈哈，开玩笑，你别介意！”我盯着消息，心头火起，想破口大骂，但是想了想，直接拉黑算了。

亲戚朋友也纷纷来电，七大姑八大姨在家族群里转发颖颖的广告，配上大拇指表情：“我们家颖颖出息了！珠宝代言人，电视上天天见！”还有人打微信电话，嗓门洪亮：“然然，你媳妇现在是大明星，得多请我们吃饭啊！”他们的祝贺让我哭笑不得，可每句夸赞都似刃，割在我心上。

我强装笑脸，点头应和：“哈哈，谢谢，她就是运气好。”

最让我五味杂陈的，是父母的视频通话。

妈妈笑得合不拢嘴：“颖颖现在是大明星啦！拍得老有气质！亲眷都讲，侬真会寻老婆！”爸爸推了推眼镜，语重心长：“然然，颖颖现在是事业上升期，表面上光鲜，工作压力肯定老大。侬做老公的，要大力支持，多理解多体贴多包容，勿要让她一个人扛。”妈妈点头附和：“就是！女人事业心强勿容易，侬要做她的大后方！”他们的叮嘱如暖流，可也像重锤，砸得我心头酸涩。

我挤出笑：“我晓得，我会照顾好她。”挂断电话，我盯着黑屏的手机，颖颖在广告中的笑容和“瑜伽女神”的淫靡画面交织，烧得我脑子一片混乱。

我和曼姿筹备了一场小型庆功宴，庆祝。

曼姿从超市买了食材，做了她拿手的柠檬烤鸡和芒果沙拉，桌上摆着我专门买的一瓶Moet&Chandon香槟，气泡在杯子里缓缓上升，可气氛却蒙着一层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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