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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缘起（第1页）

大四的下学期，三月份，天气还很冷，春寒料峭。教室里，男生们都趴在桌上打盹儿，因为他们宿舍经常通宵打牌。徐可问过同桌:“你们打牌带钱的吗？”同桌说：“不带个两毛五毛的能有兴致玩吗？”“带钱可不好吧？”同桌看着她说：“那听你的不带钱我们天天下跳棋好了，我倒想问你擦口红干啥？你嘴都起皮了。”“你懂个六饼啊？”徐可白了他一眼。“而且你头发披着不好看”同桌说。“要你管？”徐可嘴皮子比从前利索一些了，能还嘴了，不过也就是仗着同桌脾气好，对别人是不敢这么任性的。

班长说起要集体去沙漠植树的事，说是要去两个星期，听到这个消息，男生们都抬起了头，大家顿时议论纷纷。徐可当时心里是抵触的，因为觉得天这么冷，打工的地方还得请假，要去两周那么久，估计得辞职了，觉得有些麻烦。但是到了出发的前一天下午，徐可又忽然转变了念头，打电话给打工的地方辞了职，说是有事要走两周，回来再去拿工资，老板同意了。徐可去服装市场买了件淡蓝色的羽绒服和一双棕色的短筒靴，决定跟着走一趟。

出发的前一天上午，班长召集大家去会议室，说是和这次合作交流的外校访客见面。同学们陆陆续续走进会议室，看见里边靠窗侧的几个沙发上坐了七八个人，服装样貌和自己班的同学们明显有些不同。坐定了再看，都是男的，虽然年轻，却都胡子拉碴的，都穿的牛仔裤，有的还是破洞的，在二十多年前，破洞时尚还没时兴呢。徐可从小对服装就是敏感的，那时的青市，满大街找不到徐可想穿的衣服，她常常一个人走遍青市的各个服装市场去找符合自己品味的衣服，经常是走到天黑空手而归。她于是自己买了布料，去裁缝店要求裁缝按照国外时装杂志上她喜欢的款式做出来穿上身。去年夏天她买了一块布，用剪刀裁好，自己用针线一针一线缝起来，做成露肩的样式，穿上以后自己觉得很新颖。当然现在满大街已经有很多合她心意的衣服了，但现在却已经没有了想打扮自己的欲望，活得低调会省心省事。

上一届留校任教的师姐小秦主持了见面会。徐可班同学加客人共二十来个人把会议室填满了。小秦梳着齐耳短发，齐刘海，戴了副眼镜，瘦瘦小小，一副娴静淡定的样子。她表示代表我方欢迎远道而来的国际友人，请对方一一做自我介绍。说这次的访客里边有一位她认识，去年他们在另一个植树团见过面。于是窗边的一位胡子拉碴头发乱蓬蓬眼睛细长鼻梁高挺的小伙子站了起来向大家致意，他自我介绍：“我叫尹浩贤，我现在在山东留学。”接着他们一个个站起来用同学们熟悉的语言挨个简单做了自我介绍。班长为首，中方十几个人也都挨个说了自己的名字。第一天的印象就是他们个个穿的怎么跟流浪汉似的，原来他们先去了广州，然后乘火车去了山东，然后又坐火车来的青市，在中国大地转悠了一个月，天天都不怎么打理自己的外貌，每天几乎都不照镜子。

他们来自韩国的一个名校，课堂上老师讲过这个学校出过很多名人。

第二天，全班同学都带上了简单的行装坐上了学校大巴，去宾馆接上了他们八个。他们坐在了前几排，每个人都灰头土脸也都不怎么说话，可能因为跟中方同学相互不熟悉，也没什么话题吧。小秦没有来。

中午车开到了鹿城，在一家小饭馆前边停下，领队说：“都下车去吃午饭。”大家坐下后十来分钟，一盘盘热腾腾的包子上桌了。忽然韩国人惊叫起来，原来，他们倒醋的时候，有小肉虫掉在碟子里。慌乱过后，他们犹犹豫豫地掰开包子端详了又端详，毕竟饿了，所以都还是吃了。

下午大巴逐渐驶进茫茫沙丘地带，领队说这是库布齐沙漠，几乎看不到什么绿色植被。大家在瞌睡中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这里是一块沙漠里的绿洲，里边一长栋平房。远远走来一位老人，戴了顶土黄色的圆檐帽，瘦瘦的却能看出来身材比较精干，但一看也八十多岁了，脊背微驼了，领队说那是有名的外国植树专家。大家下了车，都恭恭敬敬地看着老人。据说他在这片沙地已经植树十来年了，这片绿洲就是他每天种树十小时一棵一棵树栽植起来的。

分配了住处，男生一大间，女生一大间，韩国人一大间，都是大通铺。转眼到了晚饭时间，大家陆续去了食堂。三张大圆桌，八个韩国人分散开每桌坐了几个。当地穿蒙古袍的工作人员开始挨桌唱歌敬酒了，是当地五十多度的白酒。席间气氛一下就热烈起来，杯酒下肚，大家的情绪好像放松多了，开始说笑互相拉扯了。

徐可这桌坐的两个韩国人，一个叫金昌民的会打架子鼓，开始教旁边男生老四架子鼓的节拍。另一个高鼻梁胡子拉碴的，记得他自我介绍时说他叫尹浩贤，他开始给各桌拍照。他的睫毛很长，头发有点自来卷。他的性格比其他韩国人随和好接触一些，可能因为他在山东留学了一年，和中国人熟悉了，他很活跃地张罗双方同学间的各种沟通及杂事。

第二天吃过早饭，大家爬进卡车的车斗，脚边堆了二十几把铁锹，领队说去挖种树的树坑。天气阴沉沉的，北风呼啸，降温了，大家都裹紧了外套，脸被冷风吹的有些刺痛，大家的脸都冻红了。挖树坑真是体力活，女生力气小，一天挖不了几个。午饭是后勤的两个人抬到地头的，大家就在现场就着西北风吃，下午三点多才收工回去。几天这么干下来还是挺辛苦的。那些韩国人像当地妇女一样用围巾把整个头包裹起来，看起来很好笑，看见中国同学笑话他们，他们也不在乎。干活倒是都很卖力的，晚饭喝酒也勇于尝试，喝了白酒喝马奶酒，说是马奶酒乍一喝感觉酸酸的，度数虽不那么高，但是后劲儿大，他们喝得一个个红头胀脸走路离了歪斜地回屋倒头就睡。

大四的下学期，三月份，天气还很冷，春寒料峭。教室里，男生们都趴在桌上打盹儿，因为他们宿舍经常通宵打牌。徐可问过同桌:“你们打牌带钱的吗？”同桌说：“不带个两毛五毛的能有兴致玩吗？”“带钱可不好吧？”同桌看着她说：“那听你的不带钱我们天天下跳棋好了，我倒想问你擦口红干啥？你嘴都起皮了。”“你懂个六饼啊？”徐可白了他一眼。“而且你头发披着不好看”同桌说。“要你管？”徐可嘴皮子比从前利索一些了，能还嘴了，不过也就是仗着同桌脾气好，对别人是不敢这么任性的。

班长说起要集体去沙漠植树的事，说是要去两个星期，听到这个消息，男生们都抬起了头，大家顿时议论纷纷。徐可当时心里是抵触的，因为觉得天这么冷，打工的地方还得请假，要去两周那么久，估计得辞职了，觉得有些麻烦。但是到了出发的前一天下午，徐可又忽然转变了念头，打电话给打工的地方辞了职，说是有事要走两周，回来再去拿工资，老板同意了。徐可去服装市场买了件淡蓝色的羽绒服和一双棕色的短筒靴，决定跟着走一趟。

出发的前一天上午，班长召集大家去会议室，说是和这次合作交流的外校访客见面。同学们陆陆续续走进会议室，看见里边靠窗侧的几个沙发上坐了七八个人，服装样貌和自己班的同学们明显有些不同。坐定了再看，都是男的，虽然年轻，却都胡子拉碴的，都穿的牛仔裤，有的还是破洞的，在二十多年前，破洞时尚还没时兴呢。徐可从小对服装就是敏感的，那时的青市，满大街找不到徐可想穿的衣服，她常常一个人走遍青市的各个服装市场去找符合自己品味的衣服，经常是走到天黑空手而归。她于是自己买了布料，去裁缝店要求裁缝按照国外时装杂志上她喜欢的款式做出来穿上身。去年夏天她买了一块布，用剪刀裁好，自己用针线一针一线缝起来，做成露肩的样式，穿上以后自己觉得很新颖。当然现在满大街已经有很多合她心意的衣服了，但现在却已经没有了想打扮自己的欲望，活得低调会省心省事。

上一届留校任教的师姐小秦主持了见面会。徐可班同学加客人共二十来个人把会议室填满了。小秦梳着齐耳短发，齐刘海，戴了副眼镜，瘦瘦小小，一副娴静淡定的样子。她表示代表我方欢迎远道而来的国际友人，请对方一一做自我介绍。说这次的访客里边有一位她认识，去年他们在另一个植树团见过面。于是窗边的一位胡子拉碴头发乱蓬蓬眼睛细长鼻梁高挺的小伙子站了起来向大家致意，他自我介绍：“我叫尹浩贤，我现在在山东留学。”接着他们一个个站起来用同学们熟悉的语言挨个简单做了自我介绍。班长为首，中方十几个人也都挨个说了自己的名字。第一天的印象就是他们个个穿的怎么跟流浪汉似的，原来他们先去了广州，然后乘火车去了山东，然后又坐火车来的青市，在中国大地转悠了一个月，天天都不怎么打理自己的外貌，每天几乎都不照镜子。

他们来自韩国的一个名校，课堂上老师讲过这个学校出过很多名人。

第二天，全班同学都带上了简单的行装坐上了学校大巴，去宾馆接上了他们八个。他们坐在了前几排，每个人都灰头土脸也都不怎么说话，可能因为跟中方同学相互不熟悉，也没什么话题吧。小秦没有来。

中午车开到了鹿城，在一家小饭馆前边停下，领队说：“都下车去吃午饭。”大家坐下后十来分钟，一盘盘热腾腾的包子上桌了。忽然韩国人惊叫起来，原来，他们倒醋的时候，有小肉虫掉在碟子里。慌乱过后，他们犹犹豫豫地掰开包子端详了又端详，毕竟饿了，所以都还是吃了。

下午大巴逐渐驶进茫茫沙丘地带，领队说这是库布齐沙漠，几乎看不到什么绿色植被。大家在瞌睡中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这里是一块沙漠里的绿洲，里边一长栋平房。远远走来一位老人，戴了顶土黄色的圆檐帽，瘦瘦的却能看出来身材比较精干，但一看也八十多岁了，脊背微驼了，领队说那是有名的外国植树专家。大家下了车，都恭恭敬敬地看着老人。据说他在这片沙地已经植树十来年了，这片绿洲就是他每天种树十小时一棵一棵树栽植起来的。

分配了住处，男生一大间，女生一大间，韩国人一大间，都是大通铺。转眼到了晚饭时间，大家陆续去了食堂。三张大圆桌，八个韩国人分散开每桌坐了几个。当地穿蒙古袍的工作人员开始挨桌唱歌敬酒了，是当地五十多度的白酒。席间气氛一下就热烈起来，杯酒下肚，大家的情绪好像放松多了，开始说笑互相拉扯了。

徐可这桌坐的两个韩国人，一个叫金昌民的会打架子鼓，开始教旁边男生老四架子鼓的节拍。另一个高鼻梁胡子拉碴的，记得他自我介绍时说他叫尹浩贤，他开始给各桌拍照。他的睫毛很长，头发有点自来卷。他的性格比其他韩国人随和好接触一些，可能因为他在山东留学了一年，和中国人熟悉了，他很活跃地张罗双方同学间的各种沟通及杂事。

第二天吃过早饭，大家爬进卡车的车斗，脚边堆了二十几把铁锹，领队说去挖种树的树坑。天气阴沉沉的，北风呼啸，降温了，大家都裹紧了外套，脸被冷风吹的有些刺痛，大家的脸都冻红了。挖树坑真是体力活，女生力气小，一天挖不了几个。午饭是后勤的两个人抬到地头的，大家就在现场就着西北风吃，下午三点多才收工回去。几天这么干下来还是挺辛苦的。那些韩国人像当地妇女一样用围巾把整个头包裹起来，看起来很好笑，看见中国同学笑话他们，他们也不在乎。干活倒是都很卖力的，晚饭喝酒也勇于尝试，喝了白酒喝马奶酒，说是马奶酒乍一喝感觉酸酸的，度数虽不那么高，但是后劲儿大，他们喝得一个个红头胀脸走路离了歪斜地回屋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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