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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九村（第1页）

正月十四，立春。

宜作灶、平治道涂；忌祭祀、祈福、安葬、安门、余事勿取。

……

兖州，位于虞国十二州的最东端，其境内有着一座天下闻名的山脉——泰山。

在泰山山脉的边缘处，有一个不起眼的石头村。村子非常古老，已经没有人记得它究竟起源于什么时候，只因村子的周围林立着九个山头，又因九为数之极，于是便称作九村。

村子背靠深山，村内阡陌纵横，鸡犬相闻，村民们则是以耕田打猎为业，生活安逸祥和。

这天下午，日头还很高，进山打猎的队伍便满载猎物而归。

村头正下棋的老丈抬头看见他们，笑呵呵地打招呼：“娃儿们，今天咋回来的这么早？”

猎人们纷纷向几位老者问好，笑道：“孩子们明天不是要去城里上学了吗，我们就合计着今天早点回来，好回家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

只见队伍中间簇拥着的车子上，五彩斑斓的锦鸡足有十几只，各种野鸟、野兔等野味也有很多。而最令人瞩目的，是一头长着獠牙的巨大野猪，即使猎人队里这些普遍身高九尺、身上肌肉块垒分明的壮汉，竟也不及野猪体型的三分之一。

“哟，这两天的收成真不错，连野猪都被你们抓到了。”几个老丈望着猎物，乐得合不拢嘴。

猎人们笑道：“这只大家伙可是不好抓，浪费了我们不少的时间呢，等会儿就送到村长那里，分给乡亲们都吃顿好的。”

“那你们赶紧去吧，完事好早点回家。”老丈连忙催促道。

猎人们笑着答应，眼神却不自觉望向村南头。

村南头有一棵参天古松，遮天蔽日，古松旁蜿蜒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这里便是村里孩子们平时上课的地方。

“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树下，一名神态威严的中年男人沉声吟诵道，一袭书生长衫纤尘不染。随后，他的视线缓缓扫过端坐在石头上的孩子们，说道：“这句话怎么解释，你们谁能告诉我？”

闻言，不少孩子都默默低下了头，心虚地躲避开男人的视线，然后再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男人的表情。

男人将孩子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不禁微微翘起，若无其事地直接点了其中敢跟他对视，坐得最笔直孩子的名字：“李浩然，你来回答。”

“是，老师。”

男孩答应一声，站起身答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如果没有仁德，他怎么可能会遵行礼呢？一个人如果没有仁德，他怎么可能会运用乐呢？”

男人满意点头，挥手示意李浩然坐下，继续道：“小浩然回答的不错。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是我辈君子必须具备的能力，它们的核心便是仁。而人之所以强于其他生灵，也正因为人比它们更具有仁德……”

说到此处，男人似乎突然有些感慨，忍不住摇头一笑：“孩子们，明天你们就要被送去岱城，开始系统学习这君子六艺，所以老师今天就不多对你们讲了。老师只有一句话送给你们，祝愿你们外出历经风雨，归来时仍能一如此刻。”

“下课吧。”

男人怅然叹息一声，郑重向孩子们行了一个书生礼，转身飘然而去。

树影斑驳中，他的背影竟似有些萧索。

李浩然怔怔望着老师离去的背影，突然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男孩，茫然道：“马良，老师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听懂没有？”

“谁知道呢，可能有点舍不得咱们吧，那不是还祝愿咱们了。”

虎头虎脑的马良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随即一把拉起李浩然的手臂，急吼吼道，“走，趁着今天下课早，咱们找孙天阳、孙天斗兄弟比射箭去。上次不小心输给他们俩，我真不甘心。”

“李浩然，一起来玩跳绳吗？”

刘心如恰好也拉着小姐妹过来，他忙指了指马良，尴尬笑道：“我已经答应他去射箭了，下次一定。”

刘心如蹙起好看的眉头，望着两人逃一般疯跑远去的身影，翘挺的小鼻子哼道：“谁稀罕你吗，不玩拉倒，我们还不想跟你玩呢。”

“姐妹们，来我们自己玩。”刘心如非常淑女地招呼小姐妹撑起绳子。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风声、叶声、女孩欢快的笑声，在树下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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