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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问缘由各自存心机（第2页）

却见贾政沉吟一番，又说道：“听说蔷哥儿还兼管这边梨香院一众小戏子的差使，便即刻把他这差使剥了罢，所涉钱物就在你那边先交待好，你再让你媳妇到这边来与太太们交割。还有一事，就是你东府的护卫差使，也交予别人，免得在防范上出现乱子。”

贾珍一一应着，见老爷不再有吩咐，便向贾蔷踢一脚，又对李东家的喝道：“还不快快随我去领罚！”贾蔷与李东家的胡乱向贾赦、贾政先磕了头，赶忙站起来。贾珍再向两位老爷施礼，便带着他二人回东府去了。

这里贾政先向那杨顺家的道：“你且去当你的差使罢！”杨顺家的便答应着去了。贾政又向贾芸道：“你这几日差使做得如何，我还要细细问你。”贾芸便恭敬应是。

那贾赦见审问结果甚是无趣，便起身向贾政道：“我也回去了。”贾政便送他出了荣禧堂。回头又向贾芸道：“你把那赃物拿着，过后将它毁碎，先随我去书房说话！”说时出门往自己内书房梦坡斋走去。贾芸便把那石棍又拿在手上，重新包住，这才跟着贾政去了书房。

来到梦坡斋，贾政自己坐下，又让贾芸坐在一边，才说话道：“你实与我说，方才对证时是否偏袒了那蔷哥儿？”贾芸忙答道：“所见的事情实是那般，只是他到底是无意还是无意，我也不敢确定。方才言语中确曾向无意方向偏倾。”贾政皱眉道：“这却是为何？”

贾芸恭敬答道：“侄孙思想此事结果无非是将他们责罚一顿，差别只是轻重而已。但若按重的来，则必将在族中掀起大波澜，引起各方嫌隙，甚而或有旁人乘隙拨弄是非，对大局甚是不利，因此侄孙才斗胆有所偏向。”

贾政听了，仰头长叹一声道：“我族中闹出这种丑事，实在让人心寒，若罚轻了他不足以震慑其他子弟，若重罚恐又如你所说，闹出大乱子出来。”又向贾芸点了点头道：“你能有此等觉悟，实在难能可贵。方才老太太也着实夸你，要把你等同府里正经主子看待，我想着在府里给你安排一处院子，你也将你妈妈接进来住，往后也好就近办事。”

贾芸这才知道贾母如何夸自己，一时心中也有些得意。见贾政要在府内安排住处，忙拒绝道：“万万不可，侄孙无非是做了些本职该做的事情，实在难以服众。若以后能做出更大功劳，才敢受此厚待！”贾政想了想，便点头道：“如此也罢，只是你每日往返有所不便。”

贾芸便顺势道：“侄孙经这一事后，发现园内东北角较为空旷，又有水源在那里自外而入，直至凹晶溪馆。我想着增加那里的防卫，并常驻那里料理事务，想求太爷将那凹晶溪馆恩赏侄孙作为办事之所。”

贾政知那凹晶溪馆就是捉拿贼赃之处，想那里确实较少有人走动，便点头道：“凹晶溪馆虽是凸碧山庄退居之所，却是常年空着的，也该把它用起来。我待会去与老太太说一声，就予你使用罢。”贾芸赶忙恭敬称谢。

说到这些隐患，贾政又想起方才贾蔷所说山路曲折之语，便又吩咐贾芸道：“园中那几座山里面路径太多，平常也走不到那些路上，你遣人弄些山门，把进出山里的小路挡起来，开门的钥匙由你自己保管！”

贾芸听了，先以为贾政要封死山路，担心妨碍自己去那山顶观察园中情况。后又听贾政说只是弄些门，且钥匙交给自己，便放了心，忙答应说即刻去办。

贾政却又叫住他道：“我已托北静王爷留意官中的差使，如今有了点眉目，若能争取到手，你可去官里当差。那差使只是个闲差，并不耽误府中的事情。”他只说是官中差使，却并未明确说是镇抚司，只因眼下尚未确定，留了个言语上的退步。

贾芸便又称谢，才辞了出来。一时只觉当下事务繁多，笼络香菱的事情还得继续，而薛家当铺卷册的事情，也该找个机会通知宝钗，让她事先坐好防范，免得后面又闹出来。又想到今日黛玉在葬花塚边上问的一番话，自己曾答应了要写下答案放在凹晶溪馆让她去取，因此今晚还得动一番笔墨。还有方才贾政吩咐打造山门的事情，也头等大事，要尽快办好。

他一路走一路思索，将至园门时才定下眼前第一要做的事情，是把当铺之事知会宝钗。此前之所以未告诉她，是因有审问这个关碍，事先说知恐引起她以为自己要与她串通的误会。而现在审问已完毕，就该第一时间让她知晓。想到这里，便转身沿着园子外墙朝西走，再转北行，最后从后园门走至蘅芜苑。因园中道路曲折，不如在外面走的快。

那蘅芜苑就在主山西南脚，离凸碧山庄很近，也自然与贾芸喜欢攀登的山顶较近。香菱平日去山中时，也相当方便。贾芸并未直接去蘅芜苑，只是在外面寻找香菱的身影，若看见了她，就远远招她过来，以便让她知会宝钗。

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香菱的身影，难道这么贪玩的丫头，就甘愿一直待在院中不出来吗？正疑惑时，只见香菱从山径中现出身来，正一面往这里走，一面看手中攥着的一把花儿，并未发掘贾芸站在那里。贾芸见了，忙迎上前，叫了声“姐姐”。

香菱这才看见贾芸，便笑道：“我方才去找你，见你不在，我就自己上去摘了这些花儿。”她脸上笑容纯真灿烂，贾芸听之见之，只觉得可气、可笑又可怜。因而略带责备的道：“那山岂是你能乱爬的，万一跌倒怎么办，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香菱听了，一时愣住，旋即却又展颜一笑，并不答话。

贾芸也没功夫与她慢慢说话，况且这是在外面路上，让人看见两人长时间在一起说话也不好，便说道：“香菱姐姐，我是有要事想与你家姑娘当面说，你帮我跟她说一声，若她答应可凹晶溪馆找我。你就说此事关系甚大，与薛大叔有关联。”

香菱听了，也无心与贾芸再说话，只说了声：“也不知姑娘回来了没有。”便与贾芸擦身而过，一路跑回蘅芜苑去了。贾芸便自己去凹晶溪馆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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