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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这么说?我又正了正眼镜,定了定神说,凡事都得有个过程不是?
老婆这时沉不住气了,说两条路,要么回单位上班,要么把本钱拿回来。末了,又满脸怒气诅咒似地说,就你这德性,不是我说你,挣到胡子白你也挣不来钱!
其实,不用老婆通谍,这事也该有个了结了,我心里有数。可是,投进去了这么多的钱,到现在连回本都无望,我怎么能甘心?正像赌博一样,别管输赢,谁都会永远抱着最后一把的侥幸。
没挣到就没挣到吧,但总不至于把亲朋好友凑给的几万块老本也都扔进去吧?要是这些钱都搭上,下一步这些账该指望什么去还呢?总不能让亲朋好友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几个钱连个响都听不到?总不能让他们都把我当成个大骗子吧?如果指望单位那点工资收入,就是不吃不喝,到退休也难说能还上这一腚的账。
想到这些,我就会吓出一身冷汗,但无论如何我也不甘心。别人同样下海,有的人凭老子凭裙带捞到了大鱼,有的人凭坑蒙拐骗也逮住了小鱼,可是我呢?只凭着自己的执着与投入,回头看看,自己都不敢相信,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牺牲了多少星期天节假日,牺牲了多少与家人共享天伦的好时光,即使这样,不但什么鱼都没有逮着,还眼看着就要葬身鱼腹。
至今我也搞不明白,我也不愿相信,商海不可能就会这样残酷无情吧?我决心拼死一搏,我无论如何也不肯善罢甘休。
来到办公室刚刚坐下,电话铃便响了,我心里一阵激动,心想,这个业务说不定能成。可接过来电话,竟是高中时的同学好友刘力打来的。越渴越给盐吃,越穷越得花钱。老同学从家乡来,吃喝招待又是一笔开销。孩子学校里的学费已催了好几次了。唉!想想这些就头疼。
刘力已有好几年没见面了。他大学毕业后便分回了原籍,刚开始在乡镇基层工作,听说这几年仕途混得不错,已爬到了县委宣传部副部长的位置。
刘力在电话里说,他已来到了省城。我问他现在在哪个位置,他说前面就是东方大厦。
你先在那里等着吧,我说,我马上就到。我能好意思让人家到我这快砸锅的办公室里来?
刘力看上去正春风得意。这小子一见面就给了我一拳。虽然几年不见,但同学间的感情仍然融洽真诚。
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刘力说,既能当作家,又会挣大钱,早成款爷了吧?
咳!一言难尽啊!我苦笑了一下说,真人面前咱就不说假话了。于是,我便把如何下海,如何失利,现在又如何苦苦挣扎地经历向他倾诉了一番。
对了,有个事差点给忘了,他开始听着好像半信半疑,忽然,一拍脑袋,说,你听说过咱县里的种植养殖大户张强吗?
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是不是啥事都听媳妇的那个?我想了一下说。
哈哈……正是正是,刘力笑着说。
你说的正是张强,他作为咱们县里的致富带头人,作为咱们县里的种植养殖大户,前段时间县委宣传部门曾经做过专题报道,上级领导们正准备树立他当典型哩。他接着说,你知道吧,他还是咱们县一中毕业的,说起来咱们还是校友,只不过早咱们几届。有一次,我去他那里搞宣传材料,他曾经说起过让我帮他联系合作经营的事,或引进资金、或联合经营都行。刘力顿了顿又说,我看你们两个联起手来倒是蛮行,你发挥你的人材信息优势,他发挥他的资源技术优势,这样资源共享,优势互补,既是同乡,又是校友,说不准,这还真能办点事,刘力眼里放着光,期待地看着我说。
人家作为种植养殖大户,财大气粗的,我这点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能跟咱合作得来?我犹豫了一阵子说。
也不要太小瞧了自己,他现在正求贤若渴,你这复合型的通才,他上哪里去找?刘力说,说不定他还求之不得哩。看着老同学认真的态度,觉得他不像故意撺掇我。
我多少有点动心,低头寻思了一会,心想,这倒也不失为下海失利后的一次转机,若借用他现成的产品资源优势,说不定还真能赚上他一把。但又一想,觉得仍是不妥,刘力说我是通才,又具备什么信息优势,其实呢,这是他对我没有深入地了解,或者是客套而已。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也能算做通才的话,那通才就太好找了,通才的标准也太低了。
大学期间,我学的是机械专业,但我从心眼里不愿与冷冰冰的金属打交道,于是,就一时兴起耍起了笔杆子。本来想凭笔杆子发达发达吧,可这日子过得整天捉襟见肘。想到商海里捞上几把,又搞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媳妇就说我是从屎窝里挪到了尿窝里。这话虽有点难听,可想一想还真是有她的道理。至于信息优势,不知道我这些信息又能算什么信息,不是虚假情报,就是光开花不结果的谎言,并且很多都能与坑蒙拐骗沾上边。
当然,也不可太妄自菲薄,我毕竟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在省城又混了这么多年,在各行各业各个部门也都有不少熟络面孔,社会经验上,我自认为也学了几招,虽然咱坑害不了别人,但总不至于被别人欺骗坑害吧。
刘力见我仍然犹豫不决的样子,又说,成不成先不管他,就权当回家看看,回老家玩上几天,这样总可以吧。
见刘力这么说,不答应好像故意摆谱拿架子,也驳了老同学的面子。于是,我决定随刘力回去看一看。权当散散心,消一消胸中的郁闷,也算考察一下,有枣没枣地打一竿吧。
第一章 1。3
我老家地处黄河下游。几千年的黄河水把这里洗染浇灌成了彻头彻尾的土黄色。地是黄土地,水是黄泥汤,就连人们的皮肤也比别处的人黄得瓷实。每当狂风扬起黄沙,这里的太阳就变成了一棵黄橙橙的大橘子。
改革开放的春风虽然已经浩荡了几年,然而这里的人们依然显得那么贫穷。沿途还是那些低矮的土坯房,人们的穿着依然是破衣烂衫,一群群玩耍的孩子虽然面黄肌瘦但精神头还蛮足。
我和刘力来到县城已近天黑,本来打算先回老家看望一下父母,但刘力说,到你那里的路,白天都不好走,就更别说晚上了。这样吧,都几年不见面了,我约几个高中时的同学,晚上一块好好聚聚。
我和刘力来到了酒店里。我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休息,他一个又一个地打电话给这个那个联系。时间不长,五六个昔日的同学,便呼呼啦啦全到齐了,就像都侯在某个地方似的。我暗自吃惊,如果是在省城,要想聚集起这么些人,起码得提前两个小时下通知。
赶来的这些同学,看上去个个春风满面财大气粗,一看就知道在这小城混得不错。一阵寒喧过后,证明了我的眼力果然还行。
当时在班级里成绩几乎倒着数的吴德,如今已成了这县城里的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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