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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伙迷惑地问:“公子只是打尖休息?还是留宿小店呢?”他因这少年又要房间,又要加调喂坐骑,是以惊奇而发问。
黄衫少年笑道:“还不一定,不必多问,快去准备吧!”
店伙唯唯应了,正要退去,先进店来那绿衣少女忽然又将他唤住,道:“喂!我的话听清楚了没有?上房要清静,马匹卸了鞍,今天夜里,我要住在这儿,不走了!”
店伙笑道:“姑娘不是才吩咐么?小的记住了。”
绿衣少女哼道:“记住了就好,我是怕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没带耳朵,没听清楚。”
接着又哼了两声,道:“再给我准备—桌酒席,也要快!”
店伙一面答应,一面偷偷望了一望那黄衣少年,心里暗暗嘀咕:这两人不像相识,但却是存心来找岔儿的,真他奶奶的有些邪门!
店伙去后,黄衫少年选了一副座头,悠然入座,那绿衣少女见了,不住冷笑,也昂然占了一张桌子,大马金刀而坐,粉面向着屋顶,一付冷傲鄙夷的神态。
不多久,店家先将酒菜分送上桌,黄衫少年饮了一口酒赞道:“好酒!好酒!想不到兰州城中,竟有如此佳‘丽’。”
绿衣少女听他故意把“酿”字说成“丽”字,登进怒火上冲,粉脸一阵红,举起筷奢,“啪”地向空中挟住一只苍蝇,摔在地上,骂道:“哼!都快入冬了,想不到兰州城里,还会遇见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
那黄衫少年微微一惊,随即含笑浅酌慢饮起来,一边饮食,一边自语道:“世风口下,天道沦丧,唉!逆情悻理,毛鸡司晨之事,也应该见怪不怪了。”
绿衣少女黛眉—扬,也冷冷接口道:“人心险恶,江湖奸诈,连强梁宵小,色狼恶棍也装扮得一派斯文,这才真是怪事呢!”
黄衫少年漫不经心挟起一块水晶肘子,扬扬著,笑道:“看你玲珑剔透,却不道糊涂油蒙子心,连贤愚正邪都分辨不出,只好给人作了下酒菜,可惜啊可惜!”
绿衣少女也忙从盘盏中挟起一块兔肉,狠狠咬了一口,骂道:“只说你狡兔三窟,自负奸滑,如今一样做了姑娘盘中食,这是你自寻死路,怨得谁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表面上骂着食物,实则各逞利口,暗含讥刺,这一来,可把那些侍候上菜的店伙弄得目瞪口呆,如坠五里雾中。
顷刻间,黄衫少年已饮干了一壶,喷喷嘴唇,仿佛意犹未尽,招手叫道:“伙计,你们这儿的酒很不错,再给我来一壶,”
一名店伙躬身接过酒壶,刚经过那绿衣少女桌前,绿衣少女突然“噗”地一声,将大半壶倾在地上,沉声道:“伙计,你给的什么酒,这种酒只配那些下流东西喝,没的弄脏了姑娘肠胃,快去换一壶来。”
这时候,忽听一阵急剧的马蹄声响,四匹骏马,一涌到了店门口,接着脚步声纷坛杂乱,挺胸凸肚进来四个黑衣劲装大汉。
店伙一见那四人进门,慌忙丢下那年青男女,陪笑上前接待,四人选了一张大桌,一连声只叫:“快把上等酒菜整治一桌来,爷们都饿了。”
那黄衫少年在四人入店时,早就垂下头去,不再出声,绿衣少女也闪着一双明眸,惊诧地打量来人,一时都停止了谩骂。
伙计们似对这几个人早巳熟悉,穿梭般送上酒菜;为首一个满脸虬髯的粗壮汉子捞起酒壶,扬起脖子灌了大半壶,横袖一抹嘴唇,道:“他妈的,痛快吃喝一顿饭,横竖回去少不了一顿重责,老子想开了,乐得先醉上—场,死心塌地去领罚。”
另一个瘦削尖耳汉子也接口道:“真的,不是我孙猴子发牢骚,好差事永远轮不不到咱们头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遣,好一次都少不了我孙猴子的一份,他妈的,老子也看开了,混一顿是一顿!”
旁边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大汉沉声道:“孙四弟,酒菜尽你吃喝,背地发牢骚最好省一省,隔墙有耳,你这话咱们兄弟听了,不过哈哈一笑,要是给三位总管入了耳,嘿!”
孙猴子闻言一震,闪着一双鼠目,向绿衣少女和黄衫少年溜了一瞥,方才松了口气,干笑道:“幸好这儿,只有两个雏儿,我老孙就是口没遮拦,想到就说,其实,心里倒不是那么一回事……”
虬髯大汉嘿嘿笑道:“你是出了名的好猴崽子,这儿没有外人,你倒是出个主意,人没追到,回去咱们该怎么向包总管回话?”
孙猴子接口道:“还不是实话实说,人家武功不知比咱们高出多少倍,连许瞎子尚且截不住人家,何况你我!”
刀疤汉子突然岔口道:“这事当真怪,凭包总管那等机智,怎会让人家在府里卧了底,前后几个月,竟不知道?这次若非山主亲自看出破绽,只怕祁连洞府更要吃那老贼的大亏。”
孙猴子冷笑道:“这算什么,前几月,不是被人潜了进来,险些在山主饮食中下了毒,听说为了那档子事,包总管还狠狠吃了山主一顿排头。”
虬髯大汉点头道:“不错,这个元婴教主,正是那时候假冒混进祁连洞府来的,听说武功竟不在三位总管之下。”
刀疤汉子道:“可惜咱们那时候被派在陕南分舵,不在府中,否则,那几个小辈未必能逃得出去。”
那黄衫少年听到这里,方才吁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含笑饮食如故。
绿衣少女一直冷眼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及见他似露怯态,心里颇感不屑,撇嘴不住冷笑,那神情,仿佛在讥讽黄衫少年的畏首畏尾。
但她偶尔目光溜过,却发现有一双阴森碧蓝的眼珠,正冷冷瞅着自己瞬也不瞬。
绿衣少女心头猛可一跳,只见那人年约四旬开外,蓝睛兔唇,眉目阴森,充满了邪意,虽然和其余三人同进店来,却一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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