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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少年睁开眼，眸中墨色如渊，张了张嘴，师宣又抢在前道，&ldo;你要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rdo;

少年黑眸灼人，死死盯着师宣一成不变的笑容，狠狠闭上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睁开，彼时眼中黑色已淡，只是嗓音依然沙哑，&ldo;……人心易变，往事难追。我如今肉体凡胎，自然被凡尘俗事所扰，待此阵一破，时光归位，佛家金身不惹尘埃，即使还记得此间事由，心中早已无情无爱，到底是……&rdo;

清明口中微苦，显得眉宇间的悲悯尤为扎眼。

师宣只笑，&ldo;不若我们再打个赌。&rdo;

清明想起少年上一个赌约，&ldo;若是说继续纠缠，不过是作茧自缚，还‐‐&rdo;清明的话被师宣一根手指堵住，青年笑意悠然，&ldo;不，待出了阵，我放你离开，我赌你必会再回来找我。你若不来，我自不会再去寻你，但你若来找，就不要怪我不放过你了。&rdo;

&ldo;以退为进。&rdo;清明轻易点出师宣的用心。

&ldo;这要看你给不给我进的余地。&rdo;师宣道，&ldo;过去赌约你总是漠视，这次，你可愿应否？&rdo;

&ldo;若我一出阵，就忘了你呢？&rdo;

若是能忘，怎会他随机选的书，就换得故友世世相随。师宣道，&ldo;我只问你，可敢应否？&rdo;

清明垂眸，&ldo;就赌上一回罢。&rdo;

‐‐

阵法被破那日，天崩地裂，轰然巨响，破阵的余波震得人险些睁不开眼，师宣被削瘦单薄的少年护在怀里。

旁边冒出一个声音，&ldo;公子？&rdo;

缓缓睁开眼，石门内已恢复成简单的石室模样，目光一一掠过黑白服仆人焦急的神色，师宣发现皮囊已经恢复成阴阳玉的。血味弥漫，师宣垂眸打量身下昏迷的清明，乌丝如瀑的清俊少年已恢复成宝相庄严的光头成年，由于解阵的冲击，嘴角泊泊涌血。

清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怀里陌生的少年样貌先是一愣，而后回了神，收回护在少年腰间的手，略显疏离道，&ldo;得罪了。&rdo;

师宣敛下羽睫，轻扇，而后抬眼，笑问，&ldo;秃头，我在阵中处处照拂于你，怎么才出来就翻脸不认人了？&rdo;

清明似被这灼人的目光逼得有些不适，微微避让，&ldo;阵中种种皆是假象，待破阵而出即会烟消云散。&rdo;

师宣起身，居高临下定定俯视清明一会儿，见这个风骨遗世的无双男子竟被他逼得眉眼低垂，&ldo;啧&rdo;了声，&ldo;如此，就此别过吧。&rdo;

清明微怔。

师宣瞥向旁边。殷逢渊是跟婢女入的阵，只不过时光把婢女回溯成彩色剪纸人，殷逢渊从腰间取出恢复纸人美艳人形。殷逢渊察觉师宣的视线，抬头望来，师宣回以微笑，问他要了个传讯纸鹤，弯腰塞进清明掌心。

清明抬眼，&ldo;这是……&rdo;

师宣笑言，&ldo;待我与未婚夫大喜那日，还请高僧前来贺喜。&rdo;

清明与殷逢渊齐齐愣住！殷逢渊自是知道他不是阴阳玉。清明纳闷阴阳玉前后相貌变化或许藏着隐秘，更何况，前脚还说等他来找，后脚就与人谈婚论嫁，这简直……清明还没理出个心绪，师宣已转身笑意翩翩握上殷逢渊的手。师宣说等清明来找，就该像个满腹苦楚怨气的深闺女子白白干等不成？这呆子，总要逼一逼才好。

殷逢渊带着师宣回了殷家。

师宣还披着阴阳玉的皮子，戏总要演一演的。

等与殷逢渊有了独处空间，师宣揭了殷逢渊的老底谈判。

这人在牢中打扮得珠光宝气却没被悍匪抢光，在阵中衣着不合时宜还能冒充人皇不引怀疑，可见是有什么蔽目的法门，能影响人的视觉感知。如此，他早前遇到山匪完全可以躲过，但故意被抓，只是想给自己接不到未婚夫找个充分理由，可见这人并不想成婚，且别人能相信一个小小山匪就能困住这人，可见他在殷家伪装的多么无能，从他的浪荡举止满身脂粉气就可见一斑。

师宣道，&ldo;你教我你&lso;蔽目&rso;的法术，我帮你让阴阳玉慢慢&lso;病逝&rso;，如何？&rdo;

&ldo;我倒十分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遮遮掩掩？&rdo;

&ldo;我也很好奇，一个吃人的老虎为什么总要装成蠢猪？&rdo;

两人四目相对，殷逢渊突然笑着撩起师宣的一缕头发，凑到嘴边亲吻，道，&ldo;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有点兴趣了。&rdo;

师宣夹住被殷逢渊撩起的头发，指间散出魂力，微一合紧，整缕头发瞬时融断，丝丝落下。

&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

&ldo;嫌脏。&rdo;师宣笑，&ldo;我想阴阳玉这么巧就死在山匪手里大概跟你脱不了干系，为了甩脱这段婚姻你可真是心狠手辣。不过既已如此，再对着这张脸摆出柔情蜜意，你不会良心不安？我却有些腻味得食不下咽呢……&rdo;

殷逢渊目色微冷，&ldo;你这般惹怒我，就不怕我不答应你的合作。&rdo;

&ldo;你都说是合作了，自然只谈利益，不谈感情。&rdo;师宣笑道，&ldo;我想从利益角度出发，你我还是一致的，对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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