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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ldo;为什么儿子就不行？&rdo;管桐很纳闷。

&ldo;儿子是赔钱货呀！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有了媳妇忘了娘……前人的智慧啊，你没听说？&rdo;顾小影说完了才转转眼珠，&ldo;管桐你是不是特别想要个儿子啊？&rdo;

&ldo;都行，都行，&rdo;管桐一边低头看办公桌上第二天要用的讲话稿一边敷衍，&ldo;社会进步了，男女都一样。&rdo;

&ldo;是吗？&rdo;顾小影似笑非笑，&ldo;那万一是个儿子，你爸妈得多高兴啊！&rdo;

&ldo;他们也无所谓，男女都一样。&rdo;管桐翻翻办公桌上的笔筒，找到一支铅笔，拿过来边看稿子边划拉。

&ldo;才不信，&rdo;顾小影很不屑，&ldo;你说的话没几句可信的，你对你爸妈可能还没有我了解，我保证他俩盼的是个孙子。&rdo;

&ldo;嗯，我觉得按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可能已经顾不上是孙子还是孙女了，&rdo;管桐边看稿子边说，&ldo;应该是只要有个孩子，他们就知足了。&rdo;

&ldo;真的啊？&rdo;顾小影高兴了，&ldo;那要不，老公，咱们生孩子吧！&rdo;

&ldo;什么？&rdo;听到这话的同时，管桐手一顿，尖尖的铅笔头一下子戳到桌子上，&ldo;咔嚓&rdo;就断了，他把铅笔扔在一边，好像没听清似的又问一遍顾小影，&ldo;你说什么？&rdo;

&ldo;生孩子吧，老公，我觉得我现在特别喜欢孩子，特别想要个孩子，&rdo;顾小影满脸幻想的陶醉，&ldo;一个软乎乎的小孩子，你抱在手里，比抱只小猫小狗的感觉好多了。&rdo;

&ldo;可是，你一个人在那边，我还有接近一年才能挂职结束，&rdo;管桐觉得真为难，隔着电话线又看不清楚他老婆是突发奇想还是来真的，&ldo;你怀孕了，一个人也不方便啊……&rdo;

他不敢往下说了，一年前的惨痛经历他记忆犹新‐‐那时候，他刚刚来蒲荫，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他很久没有回家，只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砸在熟悉工作上面。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怀孕了，不知道她妊娠反应得厉害，不知道那时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她内心有多么彷徨无助，不知道当那个孩子意外失去的时候，她心里是多么难过。偏偏当时又恰逢蒲荫发生特大交通事故，他忙着处理善后工作，连她的电话都来不及接……后来过了很久，每当他设身处地地想起当时的情景时，他都不得不承认，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讲，当她失去了一个孩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时，她最需要的，的确是她的丈夫！而设若她打了整整一晚电话都联系不到她的丈夫时，那样的绝望，该是怎样的噬骨穿心？

结婚两年余，管桐扪心自问，他的生活里除了挂职、出差，就是彻夜加班。他在家陪媳妇的时间满打满算连半年都不到，他常常觉得愧对她，可是他除了说&ldo;老婆你辛苦了&rdo;、&ldo;老婆对不起&rdo;，别的什么都不会说，也没说过。

电话那边，顾小影大概也想到了这些，于是也一同沉默了。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管桐听到顾小影说：&ldo;可是，我还是想要个孩子。&rdo;

管桐叹口气。

静谧的夜里，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隔着一条电话线，他们在看不见彼此的空间里感受对方的呼吸。

管桐不知道，其实顾小影很想问他：管桐，人生那么短，你忙事业，忙前途，你几时才能回头看看自己的这个小家？

都说奋斗是为了有资格享受生活，享受生活是为了更好的奋斗……可是管桐，你只奋斗，不享受，你忙得连个孩子都要不起，你累不累？

（2）上

刚和管桐讨论完生孩子的话题，第二天下午，顾小影就接到了公公管利明的电话。

说到管利明，真有点一言难尽……反正这么说吧：给管家当了两年多的儿媳妇，顾小影最喜欢婆婆谢家蓉，虽然她不识字吧，但温和，脾气好，也不多话；最愁的就是公公管利明，他虽然人不错，对她顾小影也算蛮好，早年外出打工还见过点世面，但可怕就可怕在他总觉得自己见过的是大大的世面、走过的桥比小俩口加起来走过的路都多，所以凡事总喜欢指指点点，一旦遭到否定就会暴跳如雷、絮絮叨叨，这让习惯了&ldo;有理说理，没理退散&rdo;的顾小影很是郁闷。

这次又是这样，顾小影一接起来就听见管利明的声音：&ldo;小影啊，我听管桐说你们还没把贷款还上？实在不行让你妈去打工，赚点钱贴补贴补你们吧。&rdo;

当时还在系办公室排着新学期的课时表，听到这话顾小影吓了一跳，赶紧从一堆老师中退出来，躲到楼梯拐角处问一遍：&ldo;爸爸，你说什么？&rdo;

&ldo;我说村里开了个皮包加工厂，你妈要去接点活计来做，给你们贴补贴补，&rdo;管利明忧心忡忡，&ldo;我听管桐说你们贷款了十八万？十八万啊！那是多大一笔钱啊！我们庄户人活到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十八万！你说你们得哪辈子才能还完啊！&rdo;

管利明一连串地叹气，顾小影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十八万吗？又不是一百八十万！人家许莘那个暴发户都要买每平米一万多的小跃层了，自己才贷款十八万，至于让管桐他爹愁成这个样子吗？

管利明见顾小影不说话，大声问：&ldo;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小影？我早就跟管桐说过，你们现在那个房子小归小，我们老俩口，加你俩，再加个孩子，住起来也足够了。你说你们还买什么房子啊？买就买吧，还买那么大的，听说有三间房？你们住得了吗？管桐还说得弄间专门放书的屋，你说那书放哪儿不行啊？放箱子里、地上、架子上，实在放不开就摞墙根里，还用单独弄间屋啊？你们小年轻啊，太不会过日子了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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