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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ldo;他们……&rdo;

&ldo;文三大爷，是您呀？真没想到是您呢，晚辈有礼了！&rdo;蒋元慈恭恭敬敬向杜文三行了个拱手礼。

&ldo;哎，元慈，你在这干啥呀？&rdo;

&ldo;我做了些蓝靛，想在城里看看市口，你看这……没得地方摆，这不正在跟这位大妹商量……&rdo;

&ldo;哦，你自己做的？&rdo;

&ldo;是我亲自做的。&rdo;

&ldo;嗬，你娃娃还有这本事哈。好，秋儿，就让他在这儿摆吧。&rdo;他转过来对蒋元慈说，&ldo;我还有事，先走了。问你额爹好。&rdo;

&ldo;一定一定，谢谢文三大爷！你慢走！&rdo;蒋元慈一拱手，举过头顶，满心欢喜地目送着杜文三往北门上去了。

&ldo;大妹子……&rdo;

&ldo;你摆嘛你摆嘛……&rdo;说着，秋儿不耐烦地转进屋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又从门里探出个头来问道：&ldo;你咋认得文三大爷？&rdo;

蒋元慈看了她一眼道：&ldo;我还想问你呢，你那么凶巴巴的，咋一见到文三大爷就乖得象猫一样？&rdo;

&ldo;猫？猫急了都要抓人。快说，咋的？&rdo;

&ldo;他跟我额爹是朋友，你呢？&rdo;

&ldo;哎呀，刚才把我吓死了！&rdo;秋儿转进去搬了个凳子出来请蒋元慈坐下，还泡了杯茶递给他。她也坐在门里，慢慢悠悠地和蒋元慈摆起龙门阵来。

&ldo;大哥你这卖的是啥呀？黑不溜啾稀脏邋遢，看着一点都不舒服，&rdo;那女子问蒋元慈。

&ldo;这个啊，叫蓝靛膏。&rdo;

&ldo;干啥用的啊？我咋没见过？&rdo;

&ldo;染布用的啊，大多数人穿的翠蓝天蓝毛蓝月白灰白衣裳都是用这个染成的。你看我这个，就是用它染成的。当然，你穿的不是。&rdo;蒋元慈一边说，一边捋了捋自己的长衫，又拿眼睛瞟了一眼秋儿身上细滑闪亮的缎子衣服，&ldo;你这种料子，蒲江城里怕是没得吧？&rdo;

&ldo;那是当然。我这个啊，是从成都买回来的呢，&rdo;那女子不无自豪地说，脸上洋溢着笑。&ldo;你是第一次来蒲江卖这个吧？&rdo;

&ldo;就是。我也不晓得在那里卖。我想啊，县城市口大，来往人多，各种货物走得快，所以就来了。没想到，还没开张差点就叫你撵跑了，&rdo;蒋元慈边说边看着秋儿笑起来。

&ldo;你又取笑人家，人家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rdo;

&ldo;看你也不象是做生意的人。你家里人呢，这么好的房子，这么好的地段，咋不开个铺子啥的，或者租出去？&rdo;

&ldo;哎呀大哥你不晓得，这么大个房子，地段也好。可是就我一个女人，把房子租出去，也不方便。再说了，文三大爷也不准……&rdo;

蒋元慈抬头看了看，两边有几个人在朝这边伸脑壳，对面铺子里也有几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他感觉有些奇怪。&ldo;他们……&rdo;

&ldo;不管他们。那些人，眼睛绿得很……&rdo;她说，她姓杨，梁河桥人氏。她额爹是小买卖人。家里虽然算不上殷实，却也吃得起饭。她自小体弱多病，但人长得水灵清秀，也读过一些书。十六岁那年嫁给蒲江哥老会仁寿社社长杜文三的儿子。因其破身数年都没有生育，八方求医也没得效果。杜家嫌弃，休她另娶。杜文三虽然是袍哥舵把子，但他是清水，又是蒲江名士，仁义礼智信常常挂在嘴边。碍于面子，出钱在东门里买了这么两间房子给她住，还给了她一笔钱，也算很体面地把她丢在了这里。因此杜文三在蒲江城里声望日高。这两年来，她一个人住在这里，靠着杜文三的名号，过得也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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