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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gale在一个朋友的party上第一次见到那个叫ki的女孩，开始时他并没有注意到她，他知道她唱摇滚，但他从没听过她的歌。

但是後来gale注意到ki的脸，准确的说是脸上的微笑，ki并不像有些搞摇滚的女孩一样，在party上总是活力四she甚至有点疯，而是一直挺安静地坐在那儿，红色蓬蓬的卷发。而脸被头发遮得非常小，脸上的微笑就更小，虽然看不清楚，但你知道她总是在微笑的，那是一种……迟钝的表情。

gale并不是想用&ldo;迟钝&rdo;这个词表达什麽贬义，那更像是一种长久等著某种东西……然後疲倦极了，像是放弃了一样的迟钝，或者用点好听点的词，迟缓、缺乏热情……总之是类似的词汇。

gale注意到之後，产生了和她聊点什麽的念头。但当他拿著杯酒走过去对她说hi时，gale一下感觉到了ki浑身散发的紧张感。

那不是像别的女人对於一个男人接近她所产生的那种女性的紧张，而是一个个体对於另一个个体接近的紧张。明白点说，像动物的紧张──好像你去抚摸一只猫，然後它竖起毛随时准备逃走。

ki看上去就像一只戒备的小动物。

那天谈话一直没能顺利进行，ki看上去不大想讲话，gale注意到她可能是服了什麽药，奇怪的是别人服用兴奋剂都会变得爱说爱动，可ki简直像吃的是安眠药。

坐了一会儿gale想该走了，也没什麽好说的，而party也要结束了。可他站起身，ki却突然抬头望了望他，提了一个有点莫名奇妙的问题，&ldo;gale……现在是几月？&rdo;

&ldo;嗯……&rdo;gale没反应过来，ki却打断他迅速说道，&ldo;好了，开个玩笑，我知道现在是五月，鉴於我来参加party时特意穿了这双该死的贵的新款凉鞋。&rdo;

ki踢了踢双脚，好像她不是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游泳池边，有点孩子气的动作和自嘲的语气让她一下子鲜明起来，像她柔软又蓬成一团的红卷发一样，让gale觉得很……可爱？大概就是像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无聊地嚼泡泡糖的那种感觉。

&ldo;我只是觉得忽然凉下来……我是说，周围的空气。&rdo;ki转动著右手的手腕，比划出一个没什麽意义的手势。然後她的手停在她所说的，凉的空气中，好像没地方放一样，无奈地垂下，在裙子上蹭了蹭。

gale笑起来，&ldo;可是我想我没什麽外衣可以脱给你了。&rdo;gale只穿了一件t恤，他挑了挑眉，做出一个&ldo;你看，没办法&rdo;的表情。

ki咬著嘴唇抬头望著他笑。

似乎顺理成章地，那他们一起回了家，然後做爱，和别的男女没什麽不同。

第二天早上，他们都醒得很早，ki舔了舔干的嘴唇，&ldo;看来我们一样，有个人在身边还真睡不好……&rdo;她边说著边坐起来，望著他俩扔在床边的衣服皱眉，&ldo;哦……你能从那堆东西里找到一个该死的小皮包再从里面翻出烟吗……反正我不能……&rdo;gale笑著摸到床头的烟和打火机递给她。

接下来也像别的有著短暂关系的男女一样，总是其中的一个要起身穿衣离开。gale躺著，侧著头看ki慢慢穿好她的衣服，边穿边叼著烟含糊不清地说，&ldo;我想你到该多睡一会儿，毕竟这是你的床。&rdo;

gale没听清ki嘀嘀咕咕说的什麽，他只注意到她穿衣服的动作很慢，那不是像以前有的女人──模特或者演员或者其他谁──她们慢慢穿衣的动作更像是一种展示，而ki的慢就只是慢，心不在焉的缓慢。gale昨晚对於她的那种迟钝感的印象又回来了。她那像是不停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来回辗转却始终求而不得的疲惫。

ki离开後，gale并没有多睡一会儿，他抽了几只烟，起床，洗澡，喝水，出门。

gale停在刚营业的唱片行门前，然後走进去买了ki的唱片。

他回家听了很久，那不是他喜欢的那种音乐，但是，就像ki本人一样，她的歌里也有掩饰不住的压抑。

明明是一首又一首歌，却像一段又一段沈默。

几天後，gale给ki打了一个电话。

ki好像正走在路上，gale能听见那边车声喧杂，还有ki疲惫地叹了口气，&ldo;我在想你会不会打过来……因为一直等著，所以你打过来时，还真觉得有点儿累。&rdo;

五十八

gale一直认为，如果一旦开始一段认真的关系，就不该有所保留。

总有个人，你需要与之承担彼此的生命。

gale用了&ldo;承担&rdo;这个词而不是&ldo;分享&rdo;，&ldo;分享&rdo;後面跟的名词总是更美好的，&ldo;承担&rdo;却不同。

但这就是生活。

gale看到了ki隐忍的紧张。

他不知道能否帮ki从原先的状态中摆脱。gale越是想要长时间地维持这段关系，便越没有把握。

那天他突然想对randy说的是，他在和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在一起。

重点是&ldo;相似&rdo;这个词，虽然理由不同。

也许自己是因为对某些原则的坚持，或者是对世界本质和秩序的认识……但自己与ki的确有些东西是非常相似的。与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好像在相互捆绑。正如有时他和ki一起在房间中坐著，却觉得是站在一面模糊的镜子前，并总想伸出手去，蒙住镜中人的眼。（9）

那天gale望著randy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後微笑了，离开座位接电话，他忽然想与randy谈谈这些……却因为是突然而生的念头，具体要说什麽连gale自己也表达不清。而且当他感到randy出乎意料地专注地盯著自己时，他又觉得该把那些想法丢开──当然，randy是可以说私人话题的朋友，也是好的倾听对象──但gale却突然觉得不该打破他们之间轻松的气氛，好像一旦他对randy说了这些，他们之间就会有什麽变得不对了，并且再回不来。

五十九

而还是那天，当randy望著gale讲了一点就闭口不谈，心中突然觉得有一小块地方空白了。像用橡皮擦过一样空空荡荡。

没错，那是他和她之间的事。

总是与他无关。

randy把那种心里一空的感觉归因於羡慕或者嫉妒，他并不回避&ldo;嫉妒&rdo;这样不大好听的词，正如他一直坦白面对自己的感情并做出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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